即便他說自己被謝由強行帶了回來。
帶回家後對他做了什麼嗎?
沒有,讓他睡了個好覺。
艸艸艸艸!
溫童眼睫顫栗不止,心裡隻剩下一個大大的艸字。
他大步走到前方的秋千椅上坐下,對著鞋尖發呆。
感覺這個世界像是謝由導演的楚門的世界。
溫童版本,所有的人事物都半真半假,難以分辨。
冷風吹過,溫童屈了屈手指,抓著秋千繩索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
忽地,麵前多了一道黑影。
撲麵而來的寒風裡多了絲木質沉靜的香味,混合著陽光與自然的氣息。
看似溫潤,實則不動聲色地強勢席卷而來,掠奪了他周圍真正的自然氣息。
“童童。”謝由的嗓音自頭頂壓了下來。
溫童緩緩掀起眼皮,男人穿著黑色的呢大衣,身姿筆挺,唇邊帶笑。
他左臂拿著一件羽絨服,右手提著眼熟的保溫飯盒。
溫童的視線落在謝由手上的羽絨服上麵,謝由穿著外套。
這衣服顯然是給他拿的。
哦,屋子裡有監控。
“怎麼隻穿著睡衣就出門了。”謝由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保溫飯盒,將羽絨衣披在少年身上。
“小心感冒。”
溫童吸了吸鼻子,猶豫了一秒,沒拒絕羽絨服。
他的確很冷。
有衣服不穿是傻子。
他穿上外套,伸腿一腳踢翻腳邊的飯盒。
“謝由,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
謝由垂下眸子,望著少年眼底的怒意不滿,緩緩開口:“童童,那種賓館真的不能住人。”
“不安全,也很不衛生,你住不習慣的。”
“被偷點東西倒還好,萬一有那種亡命之徒……”
男人扶起保溫飯盒,半蹲在地上,平視少年的眼眸,溫和地問:“如果不想住家裡也行,那得住好一點的酒店。”
溫童麵無表情,又一腳踢翻他剛剛扶起來的飯盒:“重點是這個嗎?”
謝由笑了笑,耐心地再次扶起飯盒。
他撩起眼皮,眼瞳漆黑濃重,像是滴了墨似的,充斥著瘋狂□□的情感:“童童,我在儘量用一種你能接受的方式了。”
溫童麵無表情:“我不能接受。”
謝由不緊不慢地說:“不會有人強迫你做什麼,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溫童冷笑:“不想看見你也行嗎?”
謝由坦誠地說:“不行。”
他輕扯唇角,語調帶著絲寵溺:“如果不喜歡這裡的話,我們可以去彆的城市散散心。”
溫童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們”兩個字。
言外之意,無論他去什麼地方,都擺脫不了謝由。
溫童臉色變了變,緊緊地抿著唇。
謝由:“你沒吃早飯,先吃點東……”
不等他說完,溫童又一腳踹翻飯盒,起身走人。
不遠處曬太陽的大爺大媽們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將兩人的行為舉止看得一清二楚。
見主角之一氣憤地離開了,低聲談論道:“誒你看我就說嘛,小情侶在吵架。”
“我還真以為他們分手了呢。”
“他們是我見過最恩愛的一對,不可能分手,我還等著拿他們的喜糖呢。”
其中一個大媽膽大地直接問謝由:“小夥子,你們倆怎麼回事啊?”
謝由望著溫童氣呼呼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嫌我一直管著他,生氣了。”
“你是不是公司裡管人管習慣了?姨和你說,情侶間還是得有自己的、那什麼空間。”
“我知道,”謝由推了推眼鏡,漫不經心地笑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他苦心籌謀五年,隻留給少年一個接受的選項。
…………
溫童徑直走出小區,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走了兩步,注意到時不時有人看自己的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露臉了。
溫童下意識地走進街邊的店鋪,隨手拿了圍巾帽子,走到收銀台後,腳步一頓。
不對,從他回國開始,路上或許就有謝由的手筆了。
難怪順利地抵達機場。
難怪當初機場那個大哥奇奇怪怪地照顧他。
關於謝由未婚妻身亡的新聞,也在謝由的指示下。
他想假死,謝由就讓陸匪和白越以為他死了。
國內是謝由的地盤,他想讓溫童活,溫童就是活著的。
想讓溫童死,那麼或許會有第二個未婚妻童溫。
收銀的女生見他一動不動,遲疑地問:“你要買嗎?”
溫童回過神,抱歉地扯了下唇角:“不買了,不好意思。”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出商店。
跑沒用,跑也是去其他地方和謝由耗一輩子。
再者,他又能跑到哪裡去?
國外有白越和陸匪,國內的謝由一個頂倆。
溫童抬眼,麻木的看著湛藍廣闊的天空,終於明白謝由這五年來做了什麼。
煞費苦心地,為他建了一座巨大的無法逃離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