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出現在直播的聲音陡然在身側響起, 溫童瞳孔驟縮,僵硬緩慢地偏過頭,對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
謝由唇角輕扯著, 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地看著他,宛如凶獸盯著獵物, 表麵一片平靜,內裡實則早已思慮周全如何將獵物拆吃入腹。
寒意滲入骨髓,溫童指尖都在不停地顫栗。
謝由為什麼會在這裡?
造型師是他的人?
下一秒,餘光便看見造型師被人強硬地帶離了這架飛機。
造型師是白越的人沒錯。
但這飛機似乎是謝由的所屬物。
在心頭縈繞多日的不安化為了眼前的事實。
溫童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意識到謝由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
“啪嗒——”
手裡的手機都掉到了地麵,沉悶的輕響打破了空氣的死寂。
謝由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漆黑的眼睛也含著一絲笑意。
這抹笑意在這種情況下,在此時此刻, 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捕食者對獵物的嘲弄、虛偽的憐憫。
知道獵物插翅難逃,以至於害怕惶恐的模樣都顯得愈發可愛。
謝由笑了笑, 俯身撿起手機, 輕輕地放到溫童腿上,溫聲道:“怎麼掉了。”
見少年一動不動, 似是嚇慘了,他垂下眸子,將少年冰冷的手包裹進掌心。
白皙的手用力到指節都發白,可見掐掌心的力度之重。
謝由掰開他的手,看到少年白嫩的手掌多了四個深深的月牙印子。
“童童不是在等我嗎?”
“我就趕過來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帶繭的指腹輕輕揉了揉溫童掌心的印子, 眉宇間似乎還帶上了絲心疼。
溫童嘴唇顫了顫,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見他不說話,謝由自顧自地往下說:“不想理我的話, 就繼續看直播吧。”
說完,他抬頭輕輕地揉了揉溫童的發絲,用輕柔地力道示意他低頭。
溫童低下頭,看著腿上的手機。
剛才的時間對他來說漫長到可怕,但現實世界才會了短短的兩分鐘。
屏幕裡,在宴廳現場,主持人正說著場麵話拖延時間:“……我們的另一位新人大概有些緊張,第一次舉辦婚禮……”
溫童沒有在意主持人,盯著主持人身旁的白越。
白越眉關緊皺,似是察覺到了異常。
他偏頭看向台下,坐在底下的Amora突然起身,拿著手機急匆匆地跑上台。
白越接過手機,不知手機那段說了什麼,他臉色瞬變。
溫童聽不見他們的通話內容,正在想是知道自己的事了嗎?
忽地,現場不知是誰喊了聲:“來了!”
宴廳入口有人來了。
不是謝由,不是彆人,而是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
溫童睜大眼睛,看著警察們徑直走向白越。
為首的警察站得離主持人很近,以至於他的話通過話筒清晰地回蕩在宴廳,震耳欲聾。
“白先生,你管理的白氏醫療涉嫌泄露病人隱私,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話音落地,全場嘩然。
溫童看到不少賓客拿起手機,對準了台上的白越和警察。
白越被警察帶走,直播結束。
溫童臉色慘白,終於明白了謝由答應和白越結婚的真正目的。
不是為了騙他結婚,也不是為了讓白越結婚。
而是趁這個機會,對付白越。
謝氏和白家的合作,讓他打入了白家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