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親自送一家子人出來,狀似隨意說道:“聽額娘說,若嫻的表哥這次中了,蘇州那邊剛好空出一個缺來,官職雖不高,卻因著蘇州地界,不少人爭搶著,我將名字遞到吏部去了,想來這兩日就有消息。”
覺羅氏驚訝至極,連連道謝,待離了四阿哥府好遠了,還跟幾個兒子念叨著:“人人都說,四阿哥冷麵無私,我瞧著卻不是,你們表弟的事兒,都不曾跟四阿哥提過,便已經安排好了,還是蘇州的缺,那可真是求也求不來的。”
若嫻四個知道內情的哥哥麵麵相蹙,武格心虛的摸了摸鼻尖,身為男人,他太懂四阿哥的意思了。
這一竿子支到蘇州去,三年一述職,蘇州那地方,基本上去了就鮮少有再舍得回來的,四阿哥這分明就是將人攆出京城去了。
回了府,大哥星輝留了兄弟三人,叮囑道:“我瞧著四阿哥對若嫻不錯,你們想法子勸了表弟,無論如何也得應了這個差事。”
武格摸著下巴,已經琢磨府裡頭哪個酒最烈了:“大哥放心,便是為著若嫻,也不能讓他留在京裡。”
星輝點了點頭,又看向二弟富昌:“表妹的事兒,你盯著些,可彆露了馬腳,若嫻日後在府裡的日子如何,可就看這回的。”
“大哥放心,我這邊容易,就是額娘今個兒臉色難看的很。”富昌一貫話少,這次的“表妹”是他親自接進府裡來的。
“額娘那兒……”星輝揉了揉腦袋:“阿瑪就受些委屈吧,也就幾日的事兒。”
兄弟幾個猜的不錯,這會兒費揚古正在正院挨罵,覺羅氏氣得什麼話都能往外說,費揚古裝醉糊弄著,覺羅氏恨不能用冰水潑醒了人。
若嫻這兒還不知道烏拉那拉府裡熱鬨成那般,她的暖閣裡頭靜悄悄的,小表妹坐在她下首,臉都不曾抬起來過。
“讓宋氏進來吧。”若嫻吩咐了聲兒,與下首的人道:“你且瞧好了。”
宋氏低眉順眼的進來,福身行禮,身上穿的仍舊是漢人的衣裳,聘聘婷婷的,惹人憐愛。
這是個賊心不死的,偏又沒那個賊膽。
若嫻下了定論,倚著身側的大迎枕,含笑叫起:“身子可好些了?”
“勞福晉記掛,昨個兒用膳用的少了些,主子爺過去,妾身緊張,就……”宋氏張口就要解釋。
若嫻懶得聽,打斷道:“聽四爺說,你會跳舞,這會兒得空,你跳來我瞧瞧。”
宋氏微怔,不明白若嫻這是要做什麼,大晚上的喊了她來跳舞?
若嫻微勾了唇角,慢條斯理的說道:“再過幾日,大選的人就該送過來了,你與李格格伺候四爺的日子也算不得短了,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不是?”
宋氏理解的意思是,這是小福晉在拉攏人心了,要瞧瞧她有沒有幾分本事。
宋氏立時拿出十二分精神來,摘了發髻上易脫落的簪子,當真跳起來。
這舞該是宋氏近兩年學了的,從前宋氏還說自己隻會寫字,這才多久的功夫,就能舞的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了。
若嫻瞧得頗有興致,瞧著宋氏的腰肢翻過來扭過去,瞧著宋氏的腳尖像是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直看得宋氏身上汗出如漿。
“等一下,好像第一遍跳的時候,這個地方下腰下到繡墩那麼低,這一遍怎麼才下到羅漢榻?”若嫻素白的指尖挑了一顆紫葡萄,揚著眉瞧宋氏,明眸流轉如璀璨星辰。
宋氏這會兒腰酸的厲害,幾遍跳下來,腰都快不是自己的,再想到腹中的孩子,自然就偷懶了。
宋氏強撐著下腰,再繼續,沒一會兒,若嫻又叫了停。
“這地方第一遍是不是轉了六圈?”若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