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微微眯了眼睛看過來,總覺得四阿哥這話,意有所指。
三阿哥壓不住怒火,手上愈發用了力氣,咆哮道:“你說誰?”
“你。”四阿哥深沉的吐出這個字去,抬手衝著三阿哥就是一拳。
三阿哥再怎麼動手,也隻是拉了四阿哥的脖領子,胤禛卻是當真動了手,連皇太後都愣住了。
隻皇太後聽得這兩句,聽出門道來,怪不得老四說要帶著老三上外頭說去。
“堂堂阿哥,公然動手,像什麼話?你們兩個隨哀家來,哀家管不了你們了,梁九功,去請皇上來。”
皇太後就這麼帶著三阿哥,四阿哥往前頭去了。
大阿哥福晉忍不住低聲問若嫻:“你們府裡頭,出了什麼事兒了?我怎麼瞧著,四爺氣的不輕?”
可不是氣得不輕,四阿哥長到十七,頭一回跟人動手,六七歲最招人嫌的時候,都沒動過手呢。
若嫻眼見太子也看過來,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唉,我們爺也是這幾日憋壞了。”
大阿哥福晉不再問,太子卻有些惴惴不安,連帶著後邊辦百日宴都沒什麼精神。
若嫻又描補著,給了繈褓裡的小阿哥一對兒意頭好的如意鎖,李佳氏笑容倒是多了些。
養心殿就沒這麼和樂了。
康熙看著跪地的兩個兒子,冷哼道:“本事了?還動上手了?要不要朕給你們個長纓槍,你們比劃比劃?”
三阿哥連道不敢。
四阿哥卻麵色沉靜說道:“皇阿瑪若是允許,兒子想在教武場上同三哥比一比。”
“你還沒打夠?”康熙再沒想到,自己最省心的兒子,這會兒鬨騰起來,比幾個兒子加起來都不省心,偏這個還是個不怕他的,老三都嚇得不敢說話了,他可倒好,張口還想打。
“沒打夠。”四阿哥認真回道。
康熙氣得要把茶盅扔過去,還是皇太後在旁說道:“老四,你自來不是個胡鬨的,怕今個兒不止因著董佳府的事兒鬨吧,到底因著什麼?”
四阿哥不說話,沉默半晌,扭臉看向三阿哥,帶著少年意氣,清朗道:“我要同三哥在教武場比武,三哥敢不敢應戰。”
三阿哥自來以文弱書生示人,更彆說他如今腿還瘸了,怎麼可能答應,立時就哭咧咧道:“皇祖母,皇阿瑪,老四現在要翻天了,在毓慶宮就鬨起來,我們幾個做哥哥的,竟壓不住他了。”
三阿哥順帶手,就給四阿哥上了眼藥,意思明白,老四大了,翅膀硬了,連幾個哥哥都不放在眼裡了。
康熙臉色果然不大好看,尤其這幾年,因為三阿哥的腿,康熙對三阿哥多有偏頗,但四阿哥怎麼都不肯說為什麼,倒讓康熙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康熙看向身側的梁九功,梁九功會意,出去了,沒一會兒回來,低聲在康熙跟前說了幾句。
康熙聞言大怒,手裡的折子衝著三阿哥就扔過去:“老四罵得對,身為阿哥,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是哪個教了你的!啊!”
三阿哥因為一條瘸了的腿,在康熙麵前討好賣乖的日子,在這一日終結了。
四阿哥從頭到尾,沒說一句三阿哥的不是,隻一句,就是要到教武場上去比武。
宋氏這件事兒,他早便說了,這樣的事情,不捅到養心殿來,著實可惜,太子自然動不得,但三阿哥……
毓慶宮辦百日宴這日,宮裡明麵上出了三件大事,一件,三阿哥因編纂辭典不利,被罰禁閉景山,無令不得出;另一件,大阿哥受封直郡王;第三件,四阿哥受封貝勒。
隔得兩日,直郡王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到四貝勒府來瞧若嫻,伊爾根覺羅氏知道,大阿哥這郡王的爵位,多半是沾了四貝勒的福氣,自然與若嫻親厚。
“你可曾聽說了,那日那位被活活打死了,好好的皇子福晉不肯當,死得如此不體麵,被扔進了亂葬崗,連個收屍的都沒有。”直郡王福晉道。
若嫻清淺一笑:“有人不惜福,怨不得人。”
“就是說呢,一個人拖累了一家子,梁公公親自領人收尾去了,咱們日後又多了一個三福晉,不過……昨個兒抬去景山了,也是個可憐的。”直郡王福晉為這個新來的三福晉歎息了聲。
然也不過這一句,便轉口問道:“月底該四弟生辰了,可想好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