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嫻挺懵的,但這不耽誤她哭。
是真的哭。
嚎啕大哭。
她心裡憋悶極了。
隻要想到胤禛日後身邊還有彆的女人就不舒坦。
隻要想到這樣溫柔哄著他的胤禛要去哄彆的女人, 想到胤禛會寵愛旁人, 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連她的喪儀都不肯參加, 就覺得抓心抓肺的難受。
“彆哭。”胤禛沒見若嫻哭成這樣過,人都嚇懵了,反反複複的表示:“爺日後再也不跟你發火了, 你知道, 爺一諾千金。”
若嫻揪著胤禛的脖領子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四爺昨兒個凶妾身……”
“以後爺再不會凶你,若再有下回,爺自罰一百張大字,行不行?”
若嫻還是哭:“不再凶, 日後也不再理了,前兒個就沒回來, 昨兒個撂臉子走了……”
胤禛冷著人不理不睬, 才是他的本性, 就跟後園子裡的李格格和宋格格一樣, 如今兩人跟管事婆子也沒什麼兩樣, 以後她可不就是胤禛後院的管家婆, 然後瞧著胤禛跟彆的女人卿卿我我?
隻想一想, 就覺得肝疼!
若嫻哭唧唧的, 嘴裡嘀嘀咕咕的一大堆, 一個字也聽不清, 胤禛想插嘴都插不進去,來來回回車軲轆話,也隻一句:“爺不會不理你,更不會凶你。”
胤禛生孩子的初衷,徹底被扔掉了,胤禛抱著若嫻出了暗格,若嫻倒不敢那麼哭了,好歹忍住了,瞧著自己跟兔子一樣的眼睛,自己拿了冰塊去敷,一副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隻是睡迷糊了的狀態。
不怪若嫻這樣,暗格裡便罷了,在外頭,她就是四福晉,總要給自己做臉麵,總要體麵的活著。
胤禛對於若嫻的變臉目瞪口呆。
若嫻若無其事的上了妝,臉敷的白白嫩嫩的:“妾身剛剛夢魘,魔怔了,妾身失儀,四爺莫要怪罪。”
若嫻說著,開了黃花梨立櫃,捧了胤禛的衣裳出來,親自服侍胤禛更衣,胤禛身上的衣裳被她揉皺巴了,糊上了眼淚鼻涕,沒法子要了。
若嫻極賢良的給胤禛更衣,認真專注的好似在做著什麼大事,一絲不苟的。
胤禛看著這樣的若嫻,有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
“四爺,讓白茶進來服侍爺梳洗?”若嫻笑盈盈的,麵上的笑容恰到好處,瞧不見一絲裂紋。
胤禛心裡莫名堵得慌,捏了若嫻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爺娶你進門,是要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你說了,你要與爺榮辱與共,都忘了嗎?爺哪裡做得不夠好,爺會改,但你不要用這樣的神色瞧著爺,跟爺說話。”
胤禛說完,鬆開手,慢慢下滑,將自己的指節一根根插入若嫻的手指縫裡,極霸道的十指交握:“不是說喜歡吃外麵的小食嗎?爺帶你去吃野菜餛飩。”
胤禛不由分說的拉著若嫻往外去,也不坐馬車,直接牽了馬,把若嫻抱上去,自己再上去,一路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因著時日尚早,街市上人不多,胤禛騎馬而行,很快到了。
胤禛托著若嫻的身子,把她抱下來,將她領到餛飩攤前坐了:“你等著,爺去吩咐,不讓放香菜。”
若嫻不愛吃香菜,但也不是不吃,隻是每次都要挑出去,胤禛與若嫻常常一道用膳,對若嫻的飲食習慣,知道的真真的。
若嫻看著胤禛的背影,莫名的更想哭了。
自家養好了的白菜,就要被彆的豬給拱了……
隻想著胤禛這樣的溫柔小意,有一日是用到彆的女人身上,若嫻就恨不能胤禛還是從前那個冰塊臉,認哪個女人也貼不上來!
“小夫人好福氣呢,是新婚吧,瞧著方才那位小爺把您抱下來,跟抱著珍寶似的,老婆子在這兒擺攤三十年,可再沒瞧見過這樣金童玉女似的,真好。”老婦人手裡拿著塊抹布擦桌子,忍不住與若嫻說道。
若嫻委屈巴巴的說道:“他要納妾了。”
老婦人聽得真切,笑眯眯道:“怎麼可能?小夫人才新婚,這是患得患失呢,那位小爺哪兒像是要納妾的?真要納妾,還能帶著小夫人來外頭吃東西?”
若嫻眨了眨眼,沒明白。
老婦人笑道:“小夫人真是糊塗了,若真個要納妾,那位小爺還能帶著您來嗎?怎麼也該是帶了那個想納的妾啊?”
好像是這個道理。
若嫻還在想,見胤禛往這邊走過來了,連忙低下頭去。
胤禛親手端了一份餛飩給她:“這一碗才出鍋的,有些燙。”
若嫻順著白瓷餛飩碗,落到胤禛的指尖,胤禛的手修長乾淨,此刻手指肚卻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