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泳池,浴缸也湊合的。”容與說,“隻要有水就行,你公司總不至於沒有浴缸吧?”
那確實不至於。
顧明淮仍不鬆口:“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
“你覺得我待在家裡最安全,但你也說,我不能一直待在你家。不給我到外麵鍛煉的機會,我怎麼獨自在人類社會生存?”容與拿顧明淮的話堵他。
顧明淮啞口無言。
他突然意識到,他一邊要求小魚兒獨立自主,一邊又對小魚兒過度保護。
他確實沒想過要把容與一直留在身邊。可對方主動明說以後會離開,顧明淮又有些……
不想讓他走。
一個習慣的養成需要21天。一開始對突然闖進他生活的容與再不適應,現在顧明淮也早已習慣餐桌上多出幾道葷菜,每天早上醒來懷裡抱著個人,傍晚要陪人在泳池裡遊一圈……
再恢複原狀反而覺得空落。
這條鬨騰的小魚兒,強勢擠進他的生活,打破他的規律,把他按部就班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可並不是一塌糊塗。
“顧先生,顧先生?顧明淮!”容與叫他幾次沒反應,乾脆湊近在他耳邊放大聲音,直呼其名。
顧明淮猛地回神,彆過頭:“……隨便你。”
“那就是答應啦!”容與帶著笑音。
顧明淮聽出他語氣裡的興高采烈,不禁想,原來出去能讓他這麼高興麼?
容與當然高興了,出去他就有機會探探張文凡的情況,把人給宰了。
什麼狗東西,得罪他的除了主神,還沒一個有好下場。
接手了池漁的命運,就繼承了對方的恩怨。恩情原主那條傻魚早就還完了,他要做的隻是報仇。
血玉鐲警惕道:你不會要殺人吧?我提醒你這可是法治社會。
大魔王原本的世界強者為尊,弱者命如草芥,萬事都能以殺戮解決。血玉鐲真怕他把原世界那套叢林法則帶過來,亂了這個世界的秩序。
容與: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不文明嗎?
血玉鐲:你文明過嗎?需要我把你處死一百零八名神使的惡行複述一遍嗎?
容與:這怎麼能叫惡行呢?殺人奪命易,殺人誅心難。真正的報複是毀掉對方最在意的東西。視財如命就讓他傾家蕩產,追名逐利就讓他身敗名裂,好色之徒就讓他當個太監。對症下藥,讓得罪你的東西長久痛苦地活著,不比一死更好?你們那些神使,死亡就能回到係統空間,但我若囚.禁起來叫他生不如死,無法脫身,你們又能奈我何妨?
血玉鐲心裡一涼:你為什麼沒這麼做?
容與語氣輕鬆:因為我慈悲。
血玉鐲:操。
容與:小鐲子,你也不文明了哦。
血玉鐲:我還想問個問題,你還記得我的全名嗎?
容與:當然了,血玉鐲。
血玉鐲:是赤金曜日——算了。
它挫敗道:我已經被你同化了。
何止是它,連主神大人都在日漸魔化,從行為習慣到思考方式都在逐漸朝容與靠攏。
顧明淮和容與一個心不在焉,一個和血玉鐲聊天,誰也沒有注意已經走完長廊到了樓梯口。
容與憑著慣性還要往前走,一腳踩空,就要滾下樓梯。
血玉鐲:小心!
顧明淮反應過來,麵色一變,連忙將容與拉回來,沒讓慘劇發生。
拉是拉回來了,重心沒穩,兩人一起摔在地板上。好死不死的,容與壓在顧明淮身上,嘴唇又碰到一起。
容與:這次真是個意外。
血玉鐲:麻了。
容與:不過正好補靈氣值。
於是他非但沒有立即起身,還就著這樣的姿勢,繼續吻下去。
顧明淮呼吸微促。
容色豔麗的青年低下眼眸,輕輕舔舐他的唇瓣,唇齒間充斥玫瑰芳香,是漱口水的味道。
顧明淮一時忘了推開。
他也不敢推開,這兒是樓梯口,要是摔下樓梯就糟了。
他縱容容與在他身上為非作歹,直到對方起身離開,才慢慢坐起來。
顧明淮視線落在容與的手上:“你手受傷了?”
容與皮膚嬌嫩,掌心撐到地板時擦破一點皮。顧明淮再不發現,它可能就自動痊愈了。
容與說:“沒事。”
“我去給你拿藥酒。”顧明淮二話不說就下樓,“客廳裡有治跌打損傷的。”
容與坐在樓梯口,望著他倉促下樓的背影。
他輕聲說:“顧先生沒去漱口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