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大人早上一般在補眠,所以廚房不會為他準備早餐。這份早餐是典獄長大人的禦用廚師特意為容與做的,因為事先得過傅淺知叮囑。
兩名獄卒得知後直接重新估量了容與的地位,最終一致認為52號是典獄長大人看上的人,得罪不起。
不僅不能得罪,還得好好供著。
容與慢慢享用早餐。他喝完杯子裡的牛奶,見兩名獄卒還待在一旁不走,問:“還有事啟奏?”
兩名獄卒互相推了推,最終還是獄卒甲小心翼翼開口:“紀先生,監獄規定,犯人們每天七點到十二點都是義務勞動時間……”可以勞煩您高抬貴手,去意思意思乾會兒活嗎?
容與笑了,一手捏碎玻璃杯:“我還需要義務勞動?”
“……”
“不不,您不需要!”獄卒乙忙道,“您就去工地上走走,打個卡簽個到,看他們乾活就行。這整天待在房間裡,也挺悶不是?”
容與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一直待在牢裡確實無聊。
“行。”容與說,“去外麵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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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垃圾星毫無開發價值,入目是一片蒼涼廢墟。犯人們的勞動就是鏟垃圾,搞綠化。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好歹不至於讓這些精力旺盛的犯人在牢裡閒出精神病。
不然無儘監獄就該改名為無儘瘋人院。
這也算是放風的一種。
容與到的時候,其他犯人已經在工地上乾活一段時間。每個人手裡拿著鋤頭,在烈日下翻鏟垃圾,播撒植物種子,辛勤揮灑汗水。
大家臉上都沒什麼幸福的神色。隔幾步就有手持警棍的獄卒看守,看見乾活偷懶的上去就是一棍,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不會感到開心。
無儘監獄本就是一個極度壓抑的環境。
但對容與就完全不存在壓抑了。
囚犯們看到姍姍來遲的容與,都不由停下手中動作投去目光,大部分是詫異好奇,惡意比昨天收斂很多。
畢竟容與進來第一天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乾掉科達,成功把那些惡意轉為敬畏。再怎麼覬覦他的臉蛋身體,也隻能在心裡想想,不敢表現出來。
另一些是好奇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容與昨天當著典獄長的麵殺死科達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按理說下場會很慘。以前進入懲戒室的犯人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出來的,他為什麼第二天就出來了,看起來還平安無事?
還有些心思更深的,則是想到17號牢房的七個犯人今天一個都沒有出現,不知道這和新來的52號有什麼聯係……
不過就算再厲害,還不是要和他們一樣,被獄卒押著乖乖乾活?
這麼一想,犯人們又平衡了,甚至又起了點看熱鬨的心思。
不是沒有自詡有本事的犯人趁著勞動時間打暈獄卒逃跑,可最後無一例外都被典獄長抓回來扔進懲戒室,出來的時候半死不活。久而久之,沒有人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
這個厲害的52號會試圖愚蠢地逃跑嗎?不少囚犯暗自期待著。
……然後他們就發現,帶52號過來的兩名獄卒,一個搬來一把躺椅,豎起巨大的遮陽傘,恭敬地請青年坐上去休息。另一個貼心地搬來小桌子,在桌上擺滿瓜果,請他享用。隨後兩人站在青年身後,像兩個儘職儘責的保鏢。
容與就靠在躺椅上,邊嗑瓜子,邊看他們乾活。
囚犯們:“……”
為什麼他們的待遇不一樣?!
“為什麼他可以不乾活?這不公平!”有犯人嫉妒地問了出來。
回答他的是獄卒一記電棍。
不是什麼人都有特權的。
如此不公的對待當然讓人心生不滿,然而在獄卒的電擊警告下,沒有人再敢表露出來,隻能時不時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偷偷望著容與。
容與慢悠悠嗑著瓜子,看著荒蕪廢墟上勞動的犯人們,很快又感到無聊。他拿起果籃裡一個青蘋果,遞給身後的獄卒。
獄卒受寵若驚:“您是給我的嗎?”
要知道水果在流放垃圾星可是匱乏資源。這些新鮮水果都是外星球運來特供給典獄長大人,他們這些獄卒都吃不到。
容與:“削皮。”
獄卒:“……哦。”
獄卒默默給他削好蘋果:“紀先生,削好了。”
容與拿到手一看,削得坑坑窪窪,還有遺漏的表皮沒削乾淨,一點兒也沒有典獄長削得平整美觀。
他瞬間毫無食欲,把蘋果扔回獄卒手裡:“賞你了。”
獄卒再次呆住:“……啊?”
他突然感動:“真,真的嗎?”他已經很久沒有吃上一口水果了!
“你倒是會借花獻佛。”一道低冷的男聲傳來。
工地上的犯人們脊背一涼,趕緊低頭賣力乾活。
兩名獄卒連忙鞠躬:“典獄長大人。”
傅淺知麵無表情:“誰準他不乾活的?”
他看起來心情很糟糕,尤其是看到容與把蘋果遞給獄卒的時候,眼底沉得可怕。
兩名獄卒瑟瑟發抖。典獄長大人雖然給了52號很多特殊照顧,但確實沒說不用他乾活……
“抱歉,典獄長大人……”獄卒慌忙把手裡削好的蘋果遞給傅淺知。
傅淺知沒去接,擺明了不準備要彆人碰過的東西。
“早安,典獄長大人,您來得正好。”容與立刻又拿起一個沒去皮的青蘋果塞到傅淺知手裡。
傅淺知嗤笑:“拿我的東西獻給我,還真是無本買賣。”但神情總算沒那麼冷了。
容與認真道:“不是獻給您的,麻煩您再幫我削一下皮,不是您削的我不愛吃。”
傅淺知麵色陰沉一瞬,忽然又奇異地變好起來。
他拿過水果刀,削出一個形狀漂亮得宛如藝術品的蘋果,賞賜般遞給容與:“算你識相。”
容與接過蘋果:“?”
他識什麼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