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意啊!”容與氣得抓狂,“你要吃就吃,能不能先把話問完再吃。我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鬼,你不問下山路,是打算再轉到天亮嗎?!”
晏昭眼睛忽然一亮:“你在意的是問路,不是他?”
“他是誰啊我在意他乾嘛?”容與簡直莫名其妙,“我和他認識嗎?”
晏昭提醒:“他是胡偉。”
他記得這個人。活著就對容容圖謀不軌,容容被那些凡人害死,就是為了給這人陪葬。墓碑上寫的,就是胡偉的名字。
說來他搶親,就是從胡偉棺材裡搶來的。
想到初見容與時青年十指鮮血淋漓,必然是在棺中苦苦掙紮,晏昭就愈發陰涼。
對於這種所謂前夫,晏昭自然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再難吃也要生吞活剝了。
容與第一反應:“胡偉是誰?”
血玉鐲:……那個想要強迫原主結果命喪虎口最後和原主配陰婚的炮灰。
小鐲子總結精辟,胡偉現在已經灰飛煙滅了。生前命喪虎口,死後命喪鬼口,出場即盒飯,台詞一句半,妥妥的炮灰命。
容與想起來了:“不好意思,不重要的人我都不太記得。”
他懶得記。
晏昭心疼道:“沒事,不記得就不記得罷。”
怎麼可能不記得,容容被這人死纏爛打許久,被那一家子迫害至死。要不是他把人從棺材裡救出來,青年這會兒早就含恨而終。
一定是被關在棺材裡掙紮的記憶太恐懼痛苦,落下極大創傷,這才強行忘記的。晏昭後悔不已,他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早把容容救出來,讓人擔驚受怕。
——隻是他若真早一步,溫意初不遭遇生死危機,容與卻也不會來。
晏昭安慰容與:“以後,我護著你,沒人再能欺負你。”
容與並不領情:“算了吧,除了你沒人能欺負我。”
胡偉是間接導致溫意初死亡的人。要不是他想要強迫溫意初,溫意初也不會躲進山裡,他要是不追進去,就不會被老虎咬死,不被老虎咬死,就不會有憤怒的胡家人強行讓溫意初配陰婚這種事發生。
可胡偉如今魂飛魄散,溫意初的魂燈卻絲毫不見亮。
這胡偉何止是不被容與放在心上,他甚至沒被溫意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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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柳郎,柳郎!”
又走幾步,又聽見一陣隱隱約約的女子哭聲。
容與低聲道:“這回不許吃了,快去問路。鬼氣收著點,彆把人家嚇回墓裡。”
晏昭謹慎點頭,循聲而去,隻見一名紅衣女鬼,被兩個男鬼各拉著一隻胳膊,都想往自己方向拽去。
左邊的男鬼白白瘦瘦,書生打扮,看著文弱。右邊卻是乾慣了莊稼活的,力氣十足,已快將女鬼拽走了。
女鬼回頭望著書生鬼哭:“柳郎!你放開我,我不跟你走,我生是柳郎的人,死是柳郎的鬼!”
那農夫鬼罵道:“賤人,你已被你爹娘許給我,我才是你官人!那小白臉是哪兒來的野鬼?敢跟我搶!”
書生鬼力氣不大,卻也不甘示弱:“我與婉娘生前便相愛,若非我這身子骨不爭氣,早就上門提親,迎娶她過門,大哥你又何必來拆散我們?”
“你們私相授受無媒苟合還有理了?你還沒上門提親就死了,我可是把錢給了她爹娘,正式下了聘的!她就該歸我!”
兩邊拔河似的,吵得不可開交,女鬼哭哭啼啼,吵得容與頭大。
“都停一停歇一歇,我問個路,問完你們再吵行不行?”容與從晏昭背上下來,上前道。
那邊卻已吵得忘我,完全無視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凡人。
容與頭也不回:“晏昭,幫忙撐一下場子。”
晏昭身上收斂的鬼氣儘數釋放出來。
那邊三隻鬼頓時噤若寒蟬,驚覺他們被一股駭人的寒氣包圍,戰戰兢兢回過頭,看到樹下站著的容與和晏昭。
完,完了。
好強大的鬼。
他們三隻鬼今天怕不是要一塊兒死在這兒。
有強大鬼氣震懾,他們甚至邁不開腿逃跑。
農夫鬼哆嗦著腿,當即跪下:“大,大人饒命,要吃吃他們,這小白臉和娘們兒皮肉細膩好吃,我,是是個糙漢,皮糙肉厚不好吃……”
書生鬼也跪下,擋在女鬼身前:“大人,要吃吃我,不要吃婉娘!我魂魄有書卷氣兒,我送她的胭脂水粉有毒,不能吃她!”
晏昭麵無表情:“我不吃你們。”
鬼魂的味道並不好吃,一個胡偉就讓他很想嘔吐了。
他隻想問下山的路怎麼走。
話還沒出口,中間那女鬼卻也突然跪下,從兩隻男鬼中間擠出來,流著淚磕頭道:“謝謝大人,願意給奴家和柳郎主持公道!”
晏昭:“……?”
晏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