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閒話,也隻敢私底下說說。
……
外人猜測楚琢終日流連玉清宮是沉迷男色,那可真是冤枉他了。
儘管楚琢確實很沉迷容與的容色,可容與這身子骨都還沒養好,他哪兒敢碰一根手指頭。
純粹是不放心把容與交給宮人照顧,於是親自過來伺候。
容與這日子過得可滋潤。齊王在物質條件上對姬玉可謂是極儘滿足,但和楚琢一對比,那就什麼都不是。
姬玉要伺候齊王用膳替他布菜,容與卻隻需要張口等著楚琢把飯菜喂進來。他的手一日未好,楚琢便喂他一日。
不止一日三餐由楚琢來喂,換藥擦身,都是楚琢親力親為。
何為盛寵?這便是了。
容與現在的身份在楚王宮其實挺尷尬。楚王未給予他名分,他理論上還是齊王的妃子,齊王倒了,他本也該沒好下場。可楚王對他的態度有目共睹,外界就算罵出花來,宮裡的人也不敢對他不恭敬。
何況宮裡人都沒什麼機會伺候他,這活被他們陛下包攬了。
楚琢腦回路也很簡單——名分?那當然是直接封後。隻是封後大典需要時間,容與現在的身體撐不住繁瑣的儀式,還得等傷養好再提上日程。
這麼精心照料著,容與身上的傷很快好得七七八八,隻剩一雙手還未拆繃帶。
楚琢今日來到玉清宮,就看見容與趴在桌上,眼巴巴望著麵前的蘋果。樣子擺明了想吃,雙手卻被包住,望眼欲穿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楚琢生生看笑了,走過去把蘋果從容與眼前拿走。
容與抬頭:“我的蘋果!”
“能看不能吃有什麼用?”楚琢拿刀削著果皮,揶揄道,“怎麼不叫人幫忙,非得孤親自伺候你?”
容與說:“你削的和彆人削的不一樣。”
楚琢眼眸微垂:“哦?有何不同?”
“你削的更甜。”
楚琢唇角揚起。同一個蘋果,哪有換個人削就會變甜的。容與這麼說,倒叫他心甜。
他將果皮削好,蘋果切成均勻的八等份,刀尖叉起一塊,遞到容與嘴邊。
容與張嘴含住,咬著蘋果咀嚼咽下。甜美的果汁浸染殷紅的唇瓣,看得楚琢喉結滾動,覺得自己也有點渴。
可惜那唇瓣不敢咬,隻能拿蘋果解解渴。
他趕緊給自己也叉了塊蘋果,就要塞到嘴裡。
容與嘴裡的還沒咽下,見他竟要分走蘋果,立刻道:“我的!咳咳——”
楚琢連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慢點兒。”
容與非常護食:“你不要搶我的蘋果。”
楚琢無奈地笑:“這麼霸道?還是孤給你削的。”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和它對望一個時辰,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容與一本正經道,“它必須完完整整屬於我。”
楚琢有點想笑,回過味又有點心疼。
悶在宮裡太無聊了。楚琢在的時候,還能陪容與解悶,楚琢不在,容與就什麼都做不了,才會和一隻蘋果對望一個時辰。
“以後孤把奏折搬到玉清宮。”楚琢做出決定,“你成天看著孤,孤也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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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容與忽然道:“我想沐浴。”
“半個月沒沐浴,我受不了了。”
容與之前身上傷口不能碰水,一直都是楚琢用溫水幫他擦身,還得小心翼翼避開傷口。如今傷勢大好,必須得收拾乾淨。
楚琢呼吸一滯:“孤喚人打水。”
容與這包成粽子的手是不能給自己沐浴的,楚琢也決不讓旁人看見容與的身體,所以這事還得他來乾。
伺候用膳還得伺候梳洗,楚王陛下在他不該涉獵的領域逐漸變成高手。
熱水很快備好。冒著熱氣的浴桶中,容與懶洋洋地趴著,墨發濕漉漉地鋪在水麵上,臉龐被水汽蒸得白裡透紅,像一塊可口的蘋果。
楚琢定了定神,撩起容與的長發,舀起一瓢水,澆在白皙如玉的背上。
半個月不要錢似的用藥,背上那些傷痕已經全好了,隻剩下那個“奴”字,看著格外刺眼。
容與愜意道:“我是不是天底下唯一享受帝王級待遇的人?”
“不然你以為呢?”楚琢輕笑,“當孤是誰都會伺候的麼?”
容與道:“旁人又要說我蠱惑君心。”
楚琢神色一冷:“你聽誰說的閒話?”看來是得敲打敲打那些嘴碎的人。
“這還需要聽麼?”容與理所當然道,“一想便知了,齊王還沒你對我這麼好呢,我照樣得了個禍水的名頭。”
“他們算什麼?”楚琢冷聲道,“不過是將君王的昏庸無能推到你頭上,你是平白受冤枉……”
“我不冤枉。”
青年突然轉過身,水珠點綴的臉龐被霧氣氤氳,眼中妖異不明思緒,唯有聲音入耳清晰。
“以前蠱惑君心是汙名,以後是真的想蠱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