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9(1 / 2)

將血玉鐲氣得七竅生煙後, 容與心情愉悅,身子才稍微緩過勁兒來,徐徐睜開雙眼。

果然, 他的快樂就得建立在小鐲子的痛苦之上。

楚琢見他醒了, 神色一喜:“你醒了,頭疼不疼?”

看沙漏, 這會兒已是三更半夜, 楚琢一直守在床頭。

他眼睛裡布滿紅血絲,顯然容與要是再不醒,他一宿都不會合眼。

心臟病人怎麼能這麼熬夜。

不過楚琢的身體也沒那麼弱不禁風。原先的楚王成日裡打打殺殺,直到二十六歲才病發身亡,心臟可以說是很強大了。

隻是這顆強大的心臟,能忍受千軍萬馬,生死一線,卻禁不起容與半點驚嚇。

容與用鼻音發出一個“嗯”字,他腦袋昏沉沉,臉蛋白慘慘, 皮膚毫無血色,那一聲鼻音也輕得如奶貓低哼。

小奶貓哼唧道:“疼。”

楚琢原先還想責怪他任性胡為自食苦果, 這會兒也什麼都不忍心說了:“孤扶你起來喝藥。”

容與:好狠的心!

什麼不忍心,這一句的殺傷力比所有責罵都強。

容與把頭一扭,朝向裡側, 擁行動表示堅決拒絕。

楚琢不能再由著他:“這回可不能再任性了,白日就是依了你,才造成這樣的結果。你暈過去那會兒,孤真是……”

真是嚇壞了。

心跳驟停,也不過如此。

容與閉眼裝死。

楚琢端起藥碗吹了吹:“孤直接灌了。”

容與抿緊嘴唇, 拉起被子蒙過頭頂,整個人縮進被子裡,這樣就看不見楚琢。

楚琢:“……”

“生氣了,不理孤?”

楚琢望著床上隆起的小被包,歎道:“你生什麼氣?孤才應該生氣。本想著晚上送你一個驚喜,你倒好,給孤一個驚嚇……”

容與又掀開被子,坐起身:“什麼驚喜?”

楚琢:“……這下動作倒是快。”

他將一幅畫展開在容與眼前:“給你畫的。”

容與目光落在畫上。

是雪中開著的紅梅。

就像白日裡看到的那樣,一截烏漆漆的樹枝伸在風雪中,豔麗的紅梅開在枝頭,畫裡沒有吹落花瓣的寒風,便永遠定格在這一幕。

寥寥幾筆勾勒,便將梅花魂都畫出來了。

畫上墨跡未乾,一看就是才畫不久。

容與看了半晌,說:“你一下午,就在畫這個?”

“是啊。”楚琢說,“你不是說想把它畫下來,讓它永遠開在枝頭。”

容與收回視線:“折子都不批,就在忙活這個,你這是不務正業。”

楚琢把畫收起來:“你喜歡不就好了。”

容與潑冷水:“畫得醜**,我不喜歡。”

血玉鐲:睜眼說瞎話,主神大人畫得比你好多了。

不過這回血玉鐲學聰明了,隻是暗中腹誹,沒說出來讓容與聽見。它怕又為主神大人的火葬場添一把柴火。

雖然為時已晚,火焰已經燒得很旺,不差這一把柴了……

“有那麼醜麼?”楚琢不信。

“孤也不是隻會打打殺殺。”楚琢似是自誇道,“出身王族,哪能不沾染琴棋書畫。雖沒你畫得好,但也不差。你一時畫不了……孤可以替你畫。”

“你看到的風景,想留住的畫麵,孤都能為你畫下來。”

“隻是要勞煩你養好身子骨。還有很多風景你沒看過,孤沒畫過,你不把身子養好,怎麼出去看世間百態,天地萬物?”

容與不言語。

楚琢再次端起藥碗,溫聲道:“就聽話一回,把藥喝了,算孤求你,成不成?”

容與要是這麼容易感動,善解人意,他就不是魔王了。

容與冷漠道:“不成。”

說再多話,那苦藥味道能變好一點嗎?

不能。

所以都是廢話。

楚琢:“……”

“咳咳咳!”報應說來就來,容與才說不能,下一瞬就咳得驚天動地。

身著單薄褻衣的美人坐在床頭,披著長發,咳得麵色蒼白,眼眶都泛起生理性淚水。那模樣真是聞著揪心,見者不忍。

楚琢是最見不得他這樣的。

容與抗拒成這樣,掰開嘴強灌下去,也怕人嗆到。

楚琢沉默一瞬,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說:“冒犯了。”

容與:“?”

楚琢仰頭將湯藥喝進一大口,俯身吻住容與的唇瓣。

容與瞳孔放大,滿眼都寫著“你不要過來啊”。

然而他現在這具病殃殃的身體無法抵抗楚琢的靠近。

咫尺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睫毛幾乎都要貼上。苦澀的藥汁被渡進口中,瞬間彌漫開難以忍受的苦味,緊閉的牙關被楚琢唇齒強硬撬開,藥汁混著津液一起沒入喉管。

容與掙紮著想要躲開,被楚琢牢牢禁錮得動彈不得。他乾脆放棄掙紮,想著把苦藥推回楚琢嘴裡,這下反倒像是在迎合親吻。

一個很長很長的吻。

分開時容與輕喘著,眉頭深蹙,眼眶含淚——純粹是被苦出來的。

瞧著像是被欺負狠了。

容與氣得張嘴就要罵人,楚琢眼疾手快地往容與嘴裡塞了顆蜜餞。

“……”容與舌尖卷走蜜餞,吃完一顆,醞釀好氣勢繼續開罵。

楚琢又喂給他一顆蜜餞。

蜜餞還是挺好吃的。

容與默默將蜜餞咽下,第三次蓄勢待發:“你——”你炸了,聽見了嗎太陽,你炸了!

楚琢眼睛釀了些笑意:“蜜餞還有很多,想吃嗎?”

容與瞬間改口:“你拿來吧。”

楚琢掩了下唇,遮住上揚的弧度:“把剩下的藥喝了,就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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