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 楚琢對容與的寵愛變本加厲,甚至以帝王之尊親自下廚,還不是一時興起, 是日日如此,隻為討容與歡心。消息傳到宮外,舉世皆驚——陛下竟淪陷到這個地步, 那姬公子莫非真是狐妖轉世?
大臣們憂心不已, 但見容與並未吹枕邊風, 提出乾擾朝政殘害忠良等事, 一時也尋不到由頭發作。陛下就是願意寵著他, 寵得無法無天, 不肯再納後宮, 他們也是毫無辦法。
除了對容與的盛寵太驚駭世人, 楚琢其他方麵做得沒什麼不好,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並未因美色昏聵。
大臣們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整個隆冬至早春,楚琢都陪容與待在玉清宮裡, 不敢讓人出去吹一絲風。他們在屋裡倒也不曾閒著,除了楚琢必要的辦公時間, 有時會下上一整日的棋, 畫上一整天的畫, 再不然興致上來, 耳語親吻, 拉到榻上溫存, 濃情蜜意,如膠似漆。
等到桃花盛開時,大地早已不見半分薄雪, 空中的寒意被暖風驅散,宮人們的冬裝也都換成了春衫。楚琢讓人在院子裡紮了個秋千——這要求是容與提的,楚琢自然是滿足他。
秋千係在一棵桃樹上,滿樹桃花灼灼盛放,美不勝收。
楚琢就讓容與坐上去,自己站在身後給他推秋千,不敢推得太高,免得容與驚著。容與倒是半點兒也不怕,若不是這身子太容易散架,他完全可以360°旋轉蕩秋千。
淡粉花瓣紛紛揚揚落下,被微風吹過庭院。一樹桃花下,玄衣帝王推著秋千上的紅衣青年,構成一幅意境唯美的畫卷。
一片花瓣落在容與如墨的青絲間,被楚琢挑出來,捧在掌心遞到容與麵前:“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它覺得你很宜孤的室家。”
容與眼皮一跳:“說人話。”
“……”楚琢意識到和小蓮花玩文藝行不通,便直言道,“孤想娶你。”
他頓了頓,見容與沒反應,小心翼翼地補了句:“可以麼?”
本是要等到容與將傷養好就給予名分,可封後大典禮儀繁瑣,要在露天寒風中待幾個時辰。容與那風一吹就倒的身子,楚琢實在不敢在冬日裡折騰。
這一拖,就拖到了暖春。外頭不冷了,楚琢的結婚計劃又提上日程。
容與道:“你的意思是,娶我做王後?”
楚琢頷首:“是這個意思。”
容與一口拒絕:“不行。”
楚琢一愣:“為何?”
他們分明已經心意相通。
容與看了眼楚琢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淡淡收回視線:“自己想。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婚戒都不戴,還想結婚,沒門。
容與剛來這世界時,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烈火戒指,但在看到楚琢空空如也的無名指後,立馬就把烈火扔進血玉鐲空間裡去了。
是太陽先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單方麵摘下戒指宣布離婚,想再複婚哪有那麼容易。
就算有什麼時間線上的隱情……他不管,反正他現在就是生氣。
楚琢:“……?”
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是戒指的問題。這個朝代根本沒有無名指戴婚戒的說法,他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之外的事情。
楚琢隻能往另一個方向猜測。
也許是小蓮花還沒做好準備……畢竟帝王封後是大事,要昭告天下,麵對的輿論壓力一定很大。
天下臣民本來就對小蓮花不太滿意,聽說要封後肯定鬨得更厲害。楚琢不在乎那些言論,可小蓮花一定不喜歡聽。
他得先力排眾議,讓刺耳的言論消失,才能夠保護好心上人。他希望小蓮花是在舉國祝福中與他在一起,而不是頂著壓力承受萬民唾罵。
是得慎重考慮。
當然,大眾印象難以扭轉,如果到時候真的說服不了世人……大不了這王位不要,和小蓮花閒雲野鶴過日子去,省得總被世人眼睛盯著,嘴巴裡議論著。
楚琢沒什麼野心,他從前隻是喜歡帶兵打仗,從今往後就隻喜歡小蓮花。江山王位於他,從不是舍不得放不下的東西。
他舍不得放不下的,唯有容與。
一瞬間楚琢心中百轉千回,實際上,他推著容與的秋千,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也是,不急,慢慢來。”楚琢道。
“倒也不用那麼慢。”容與說。
楚琢眼睛一亮:“嗯?”
容與:“推秋千的速度可以快點。”
楚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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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容與在院中散步消了消食,又坐到秋千上:“過來。”
楚琢走過去:“喜歡玩秋千?”
“總比回屋裡睡有趣。”容與說。
楚琢笑了聲,正要走到秋千後推一把,容與就道:“坐我旁邊。”
秋千很大,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
楚琢在他身邊坐下:“想一起蕩?”
容與說:“一起浪蕩。”
楚琢:“?”
“你不覺得,”容與轉頭望他,輕聲道,“在秋千上睡,比回屋裡睡有趣麼?”
楚琢呼吸一滯,覺得自己快瘋了。
“我已經把人都支走了,現在整個玉清宮隻有你我……”容與話音未落,楚琢就低頭吻住了他。
“提出安秋千時就想到要這樣?”楚琢問他。
容與承認得非常坦蕩:“是啊。”魔王不就是要找刺激和追求新鮮感麼?他在這方麵從來都不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