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這次的冷水澡‘洗’的比較長。
長到程見煙刻意在臥室待了許久才出來, 發現他竟然還在洗手間裡麵。
走近了,還能聽見裡麵窸窸窣窣的動靜。
原來,季匪洗澡這麼細致的麼?這都過了四十分鐘了呀。
而且, 還有熱水麼?
程見煙有些懵懵的想著,正出神, 麵前洗手間門就被一把拉開——
墨黑發絲正在滴水的男人從裡麵走出,猝不及防,兩個人麵麵相覷。
不到一米的距離中, 程見煙能感受到季匪身上沒有自己剛出來時那種熱乎氣兒。
“你,”她都忘記了羞赧,抬眸詫異地看著他:“你洗冷水澡?”
雖然是夏天,很熱,但也不至於洗四十分鐘的冷水澡吧?
季匪張了張口,剛要回答, 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五十平的房子裡, 洗手間距離大門不遠, 一聲一聲都能聽得清晰。
“晚上九點多,”季匪垂眸看了眼手表,相當不滿的皺了皺眉:“誰這麼沒眼力見的過來拜訪你?”
彆說他好奇,程見煙自己還好奇呢。
她在職工宿舍也住了幾年了,從來沒有這種晚上八點過後還有人來敲門的事情。
沒等兩個人好奇太久, 敲門的人就給出答案了。
“有人在家麼?我是隔壁的。”說話的是一個男人, 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粗糙的嘶啞:“我叫陳永剛。”
他邊說邊嘿嘿笑著:“老師?我記得是一位老師住在這裡吧?我是你隔壁鄰居, 就對門的。”
對門的鄰居……是那個經常喝的醉醺醺的男人?
程見煙一愣, 隨後眼睛裡不免閃過一絲淺淺的不安。
“對麵鄰居?”季匪側頭問她:“有這號人麼?”
“有的,但我不知道他叫陳永剛。”程見煙想了想,覆在他耳邊輕聲說:“對麵住著一個酒鬼, 每次見到他都喝的迷迷糊糊,滿身酒氣。”
季匪聽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自稱是對麵鄰居的酒鬼,大晚上的敲一個單身女性的門,他想乾什麼?他能乾什麼?
“艸。”季匪沒忍住低聲罵了句,走到門前直接問:“你有事兒麼?”
陳永剛絮絮叨叨的聲音一頓,顯然沒料到說話的會是個男人。
“你,你是哪位?”他遲疑地問:“住在這裡的不是一個女老師麼?”
“那是我老婆。”季匪語氣不善:“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陳永剛徹底沒話了。
寂靜的夜晚裡隻隔著一道門板的情況下,季匪優秀的耳力能聽到他低聲罵了句‘女/表子,原來他媽的有男人’。
他抱怨的聲音很輕,奈何門對麵是個特種兵級彆的男人。
季匪忍無可忍,抬腳‘砰’的一聲踹開大門——
伴隨著女人的驚呼,脆弱的大門咣當一下砸在門外的陳永剛身上,讓毫無防備的男人被種種砸倒在地,鬼哭狼嚎地喊:“操!什麼人?媽的傻逼……”
隻是話沒說完,就被人揪著脖領子從地上拎了起來砸在牆上。
季匪最懂得怎麼輕鬆的發力就能讓一個強壯的男人變得手無縛雞之力,他拽住陳永剛的領子鉗製住他的咽喉,幾秒內就讓這酒鬼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半句話說不出來。
隻能哀嚎著,掙紮著,蹬腿求著妄圖眼前這修羅一樣的男人放他一馬。
“你剛剛說的什麼。”季匪冷冷抬了抬唇角:“你自己會不知道?狗東西。”
他手指繼續用力,比生硬的鐵鉗還要無情,輕而易舉就讓手裡的男人成為一條瀕死的魚。
叫都叫不出來。
“季匪,季匪。”程見煙怕搞出什麼事情,連忙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輕聲勸道:“放開,你放開他。”
她雖然不知道這酒鬼剛剛說了什麼讓男人這麼生氣,但她知道事情不能鬨大。
季匪是空軍,不能隨便動手打人的。
被部隊發現的話,怕是要吃處分。
程見煙的靠近就像是軟化劑,能摧毀鋼筋鐵骨的同時也讓季匪忍不住皺了皺眉。
陳永剛的身上還有著濃重的酒味兒,他不想讓剛洗完澡的女人沾到。
這麼想著,本來堅固的手指也鬆動了。
而陳永剛就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絲生機,連滾帶爬的逃了。
他邊跑邊劇烈的喘息,連對麵的家門都不敢回,直接踉蹌著下了樓梯,中途還摔了好幾跤。
模樣很滑稽,但從上向下看著的兩個人都笑不出來。
程見煙餘光打量著季匪意味不明的神色,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角。
“那個,我聽說軍人離開部隊,不能和人……”
“你就一直和這樣的人當鄰居?”季匪忽然打斷她的話,側眸看過去,瞳孔裡不知是否閃過一絲譏諷——
“這樣危險好色的爛酒鬼,就一直住在不到你十米的對麵?”
“程見煙,你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她是個獨居女性,雖然算不上手無縛雞之力,但女性的力量在天生構造上就和男性沒法比。
否則運動項目也不用分為男子和女子了。
更重要的是,這破房子的安保措施約等於無,統一安裝的大門也極為脆弱。
脆弱到他一腳就能踹毀了一扇門。
在這樣沒什麼改變辦法的客觀條件下,她居然敢這麼放心大膽的住著?
季匪光是想想,就對此有些後怕。
“我,我住了兩年多了。”程見煙聲音打了個磕絆,試圖辯駁:“睡覺的時候會把門上兩道鎖,也一直和陳永剛沒有任何衝突,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