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到部隊彙報工作就得晚上,要不……”季匪頓了一下,聲音裡帶著幾分野性的痞浪,輕笑:“今天就特想…親你。”
他那個‘親’字在說之前頓了下,帶著股旖旎發狠的感覺,程見煙自然能聽得出來他本是想說彆的字,又改了口。
而為什麼能讓他這種痞子改口,當然是那個字太不像話。
可程見煙被季匪‘□□’的久了,卻能隱約猜到他本來想說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她臉上不禁一熱,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心裡暗罵了句流氓,她匆匆說了句‘等你’,就連忙掛了電話。
雖然這通電話的結尾算不上小清新,但十幾天沒聽到季匪的聲音了,還是足以讓她很開心的平複著心情。
“小程。”旁邊的同事見她掛了電話,忍不住問:“你老公啊?”
“嗯。”程見煙回神,點了點頭。
“小兩口感情真好。”女老師看起來有些羨慕:“還是年輕人好,新婚燕爾濃情蜜意的。”
“也沒有……”程見煙有些尷尬:“他出差,十幾天沒見到了。”
再加上這次在他的‘出差’過程中,發生了一點彆的事。
否則放在平常,她也不會如此外向直白的表達思念。
“哈,那更正常了,小彆勝新婚嘛,我懂的。”女老師眨了眨眼:“我和我老公年輕的時候分開幾天也是受不了,回來就要搞一宿的。”
“……”
辦公室裡年齡大點的老師經常以‘過來人’的態度開黃腔,說那方麵的事,程見煙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聊到。
她笑容愈發僵硬,低頭看了眼手表:“方姐,下班了,我先走了。”
“嗯嗯。”方老師點了點頭:“好好享受夜晚吧,明天正好周天,放假。”
“……”
程見煙沒解釋季匪今晚壓根不回來這件事,也根本沒必要和外人解釋。
她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等走出辦公室後才重新拿出手機。
季匪又發了兩條微信過來:[好想你。]
然後是一隻狗狗趴在地上哭的表情包。
程見煙瞬間就覺得心軟軟了。
怎麼辦……真的好想他。
如果要乾巴巴在家裡等著的話,要明天才能見到。
但是如果她要是主動去部隊的話……反正明天學校放假,自己是有時間的。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猶如瘋長的春日野草一樣收都收不住,無法遏製。
程見煙思索片刻,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殲一’基地的地址。
上次被季匪帶著去那裡跳傘過,她記得地方。
這種有些突然的拜訪,不知道會不會太唐突了?
但她真的很想提前見到季匪,哪怕隻是提前幾個小時也行。
在坐車過去的一路,程見煙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但等車子開到了部隊大門口,她付錢下來後,那顆惴惴不安的心臟反倒安穩了不少。
她走到門口的接待處,向站崗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出入這種國家級彆的機密地段,都是需要扣押證件以防萬一的,程見煙懂規矩。
除了身份證以外,程見煙還拿了一張‘軍官家屬證明’。
這是季匪在走之前交給她的,他說如果發生了什麼實在要緊的急事,拿著這個就可以到部隊找他。
果然,這東西很有用。
士兵接過家屬證明核對了一下真偽,就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麵前的女人,然後用崗亭裡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五分鐘後,負責過來接人的林與驍跑了過來。
“麻煩你了。”程見煙跟著他進去,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還得有人來接。”
早知道這麼麻煩,她就不來了。
“舉手之勞的事兒,有什麼麻煩的。”林與驍笑笑,把人帶到宿舍。
程見煙踏進去,如眸就是一片淩亂。
就像是被土匪打劫過一樣,亂的不可思議——就像是她曾經做過學生家訪時,某個十七歲毛頭小子的房間裡那麼亂。
而且最尷尬的是,季匪那一半亂,林與驍的另一半卻是乾淨整潔的。
“呃。”程見煙忍著腳趾摳地的衝動,輕聲問:“部隊裡的宿舍也可以這麼亂麼?”
她本以為看到的會是窗明幾淨一塵不染,被子都疊成豆腐塊的場景。
“當然不可以,這次是特殊情況。”林與驍聳了聳肩:“他接到任務走的急,翻屋子找護目鏡了來著。”
所以,隻是沒來得及收拾。
程見煙鬆了口氣:“那我幫著收拾一下……你介意我用一下你們宿舍的打掃工具嗎?”
“當然不介意,你可太客氣了。”林與驍也忍不住笑:“這麼賢惠,是怎麼忍得了季匪那個‘野人’的?”
他們部隊裡,似乎特彆喜歡互相汙蔑對方為‘野人’。
程見煙笑了笑,沒繼續說什麼。
林與驍看了眼手表準備下班,臨走前還特意告訴她:“阿匪估摸著得半夜才能回來了,你要是等他,直接在這兒睡就行。”
雖然基地是個嚴密的地方,但家屬還是可以留宿的。
等林與驍走後,程見煙四下看了圈這間麵積夠大大的宿舍,然後去衛生間拿了掃把出來。
其實屋子裡並不臟,沒有什麼灰塵,可以看出來這些天留在部隊的林與驍是有打掃的,她簡單的收拾一下,然後幫著季匪理理翻亂的衣服就好。
可是對於程見煙這種有點小潔癖的,打掃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掃完地又拖地,彎下腰用拖把拖床底的時候,總感覺反複磕到什麼東西——季匪床下好像有不少鞋盒子。
程見煙蹲在地板上彎腰,看向床底。
裡麵倒是沒有不少鞋盒子,但有一個箱子,肉眼可見的都積了層灰了。
程見煙皺了皺眉,強迫症似的把箱子拽了出來,準備洗個抹布擦擦,結果剛拉出來,箱子裡的東西就吸引了她的視線——
隔著一層透明的蓋子,紙箱裡最上麵的東西,是他們高中時的校服。
錦夕的校服醜的突出,因此也格外讓人記憶深刻。
就,沒想到季匪還留著。
程見煙猶豫片刻,乾脆已經擦乾淨的地板上,伸手打開紙箱蓋子,
雖然外麵落了灰了,但裡麵還是乾淨的。
程見煙拿出校服,發現箱子裡麵的東西並不多。
除了這件衣服,就還有兩個看起來像是‘速寫本’一樣的本子,還包括一個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沒電的舊手機。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個速寫本上麵。
其實這是季匪的隱私,甚至有可能是日記,自己不應該看的。
但程見煙已經把潘多拉的盒子找到了,就……怎麼能很克製的藏下好奇心呢?
要不,就看一眼就好了,知道是什麼就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程見煙咬了咬唇,把箱子底下的本子拿出來翻開——
但就一眼,她就愣住了。
因為季匪的本子裡不是彆的,是曾經熟悉的自己。
程見煙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可等她眨了眨眼,一切如舊,
纖細的指尖微顫,‘隻看一眼’的念頭早就被拋到後麵,她一張張的翻著,眼框不自覺的漸漸濕潤。
又想笑又有點想哭。
少年的速寫本裡,有不少當年的醜姑娘。
他對於程見煙的回憶,都是彆人嫌棄她‘又黑又醜’的階段,但季匪卻無比珍惜。
翻到後來,他有些稚嫩的筆觸甚至畫了兩個人的婚紗照。
那曾經有些幼稚的幻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