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良之前為了錢不擇手段,全然忘了自己是個剛出獄,再次犯罪就算是‘累犯’級彆的狀態,等現在禍事闖下來了,倒是知道後果多嚴重了。
他可不想再進去,忙不迭的用之前從許棣棠那裡訛詐過來的錢請了個‘金牌律師’,想著讓人撈自己出去。
被找來的律師很清楚累犯的官司有多麼不好打,一開始本來不想接的,但許建良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提到了起訴的人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一點,給了律師自以為能解決這個官司的突破口。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把人再送進去呢。
你父親都快六十了,做子女的不能這麼心狠。
打打鬨鬨的都是常事,有哪個當爹的不打閨女?要都報警打官司,監獄都裝不下了。
……
法律上的道理講不通,那就講人情唄。
許建良那邊的律師,算盤就是讓程見煙這邊撤訴。
畢竟要是真打起官司,累犯肯定是討不了好的。
但許建良這邊請來的律師怎麼也沒有料到,程見煙作為那個被打的女兒,居然會如此‘無情’。
就算他說明許建良願意寫保證書,移居外地,從此不再朝她要錢等等條款也不成,程見煙就是執著的要以‘故意傷害罪’這個罪名,送許建良進去。
“程小姐,做人留一線這個道理你該懂吧?”律師沉下臉來,壓著怒氣勸道:“一個作為你父親的六十歲老人,就算真的犯了錯,就這麼不可原諒?”
“方律師,我理解你作為律師要賺錢,所以在接官司之前可能沒搞懂一些事情。”程見煙麵無表情,冷淡道:“但有件事你沒搞清楚,許建良不是我的父親。”
“在一個月之前,我甚至沒聽說過這個人,我的父親另有其人,而且隻有一個。”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查我的出生證明,戶口本,你找不到任何那個人是我父親的證據,他純粹是一個□□犯,傷人犯而已。”
無意和這位大為震驚的方姓律師繼續交談,程見煙說完這句,就拎起包離開。
可第二天,她就在微博的‘本地熱搜’上看了到了一條話題——#某高校教師要把親生父親送進監獄,這樣的人,究竟配當人民教師教書育人麼?#
程見煙愣了下,眉頭微蹙,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兒。
許建良為了不重新進去,的確是會狗急跳牆想儘一切辦法的,買熱搜登報紙汙蔑她都有可能,也是在意料之中。
但是,他哪兒來的錢呢?許建良那裡的錢,或許傾儘所有夠請一個律師,但買熱搜之類的,基本不可能。
如果他有買微博熱搜的這筆錢,也不會那麼著急的劍走偏鋒來找她要了。
程見煙點開看了看,發現話題下麵的評論倒是還好。
或者是因為實名製,理性的網友多了,基本沒有直接扣帽子站隊的,而是說要看事情經過不能聽一麵之詞,
不是占了個‘父母’的名頭就能無條件被原諒,其實做子女的才是真的沒有選擇權的那方。
後來不少人還因為該不該無條件孝敬父母這個問題吵起來了。
程見煙看了一會兒,退出微博。
她覺得如果她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對正常的父母,她會對他們很好的。
可人生確實從來沒給過她選擇權。
她以前時常覺得自己不幸,但在邁入‘三十而立’的這個階段,又覺得其實還可以了。
無論如何,她還有季匪,還有程錦楠。
比起那些一無所有並且沒有心中所愛的人,要幸運得多。
程見煙沒有分散太多精力在網絡上,想著季匪今天要回來,就打掃起了房間。
雖然今天從S省飛回來的飛機就一班,晚上八點,估摸著他回到家裡都得半夜了,但她還是提前打掃個乾乾淨淨。
畢竟季匪做事一向出人意料,萬一提前了呢?
但今天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程見煙在下午時收到了季匪發過來的短信,說他十一點下飛機,到家估計得十二點了。
他叫她不要等自己,困了就早點睡,明天還得上班呢。
程見煙讀完,失落的同時也鬆了口氣——雖然不能早點見到季匪,但他晚回來也有好處。
她臉上被扇那一巴掌的紅腫至今沒有恢複如常,還是有印子,他晚上回來正好可以關燈應付,能多瞞一天是一天。
晚上十點,程見煙跟周啟玄打完電話,又交流了一些信息後就關燈準備睡覺了。
但她定了個十一點半的鬨鐘,準備趁著季匪回來之前給他下點麵條什麼的。
折騰了一天晚上才回來,肯定會餓。
可沒等鬨鐘響起,程見煙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覺有人在親她。
眼睛像是被膠水糊住了一樣睜不開,她還以為在做夢,放在一旁的手不自覺的去‘胡嚕’。
結果就聽到了男人一聲低沉的輕笑。
程見煙腦子裡‘咯噔’一聲,費力的睜開了雙眼。
屋子裡很黑,拉上窗簾後月光都透不進來,隻能感覺到皮膚上灼熱的溫度,確定有人。
“季匪?”程見煙在胸口處摸了一手毛絨絨的頭發,軟軟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十分鐘前。”季匪聲音有些啞,卻是帶著笑意的:“洗了把臉就來親你了。”
惹人清夢的討厭鬼,卻十分想念。
程見煙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這無聲的‘應和’像是默認了眼下的行為,更給了季匪混賬的動力了。
他牙齒叼著一小塊細嫩的皮膚,可勁兒的吮。
“嗯……你不餓麼?”程見煙抬眸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隻覺得身體裡熱的厲害。
正在經曆一周沒經曆的事情,讓她的四肢百骸都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螞蟻在爬。
“我的鬨鐘沒響。”她喃喃道:“本來還想給你煮麵條的。”
“餓死了。”季匪含含糊糊地說:“你是在下麵給我吃啊。”
……
程見煙腦子都被這葷話弄的有些懵。
她咬著指關節,暈乎乎的一時間都沒轉過彎兒來——直到季匪手指用力,捏到她腰側的淤青。
是幾天前,許建良把她推倒在地磕出來的一塊淤痕。
程見煙猝不及防,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不自覺的痛呼出聲。
就一小下,但絕非是因為爽才叫的。
季匪對於她的聲音很敏感,聽出來後身體一頓,立刻直起身子。
床頭燈被伸手暗開,程見煙下意識眯了眯眼,抬起胳膊擋住自己已經沒了布料的胸口處。
“你乾嘛……”她聲音裡帶著嗔意,在問到一半時戛然而止。
因為季匪正盯著她腰側的淤青看,瞳孔從曖昧混沌轉換成生冷,隻需要一瞬間。
他視線慢慢從腰側轉移到同樣被石頭刮傷的白嫩小腿,最後,定格在程見煙微腫的臉上。
季匪深吸口氣,聲音像是壓抑著烈火冰河:“怎麼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