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碎玉投珠 北南 9257 字 9個月前

鍍金的,描銀的,他撇撇嘴,感覺自己做的肯定更好看。

他想了一路,做個什麼樣的?寶石,白玉,公交車外風景變換,他靠著窗戶發怔。許久,他決定,珍珠的吧,做個珍珠的。

紀慎語心肝發緊,他與丁漢白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遠都未知,趁著時光還好,把可以做到的都做了。珍珠扣他要送,這輩子估計隻此一對,送出去,丁漢白有朝一日戴上,那無論什麼結局,他都沒有任何遺憾了。

刹兒街的積雪還未融儘,濕漉漉的。

丁家大門已經貼上福字,格外紅火。

一家人聚在大客廳,紀慎語洗完澡過來,拎著買給丁延壽和薑漱柳的禮物,薑廷恩興高采烈地立在電視前,展示他的新夾克。

他問:“大姑,我穿著帥還是大哥穿著帥?”

薑漱柳答:“你帥,跟你爸年輕時一個德行。”

薑廷恩感覺不像誇他,又問丁延壽,丁延壽正看晚報,隻會哼哈著敷衍。紀慎語窩在一旁,嗑瓜子,吃話梅,眼珠滴溜溜地看熱鬨。真好啊,他想。

薑漱柳問他:“慎語,你隻給我們買東西,沒給自己買?”

薑廷恩說:“他給大哥買西裝領帶,齁兒貴,把錢花完了。”

紀慎語不禁繃直脊背,霎時進入緊張狀態,挨個一星半點都能撩動他的脆弱神經。“師哥很照顧我,所以我想謝謝他。”他拿捏說詞,“便宜的他肯定不喜歡,就選了貴的。”

好在那二位都沒說什麼,隻是心疼他花錢而已。丁延壽一抖摟報紙,說:“這敗家子從早應酬到晚,乾嗎去了?”

紀慎語也不知,外麵漆黑望不見什麼,隻能豎著耳朵聽汽車動靜。他們歡聚一堂聊東說西,看激烈的武打電影,晃到十點多,電話忽然響起來。

丁延壽接聽:“喂?我是。什麼……解放軍總醫院?”撂下電話,拉薑漱柳,“漢白撞車了,現在在醫院——”

話未說完,夫妻倆隻見紀慎語噌地立起來,焦急無狀地往外衝,比他們這親爹親媽的反應還要激烈。紀慎語心急如焚,狂奔回小院拿上棉衣,裡麵就套著睡衣睡褲,他如一陣疾風,又卷出大門直奔向街口。

上了車,他舌頭都打結,拍著靠背要去複興路的軍總醫院。

紀慎語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往醫院趕,一分鐘都等不及,下車後又是一路狂奔。醫生打來電話,是否說明丁漢白傷得很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又會不會很疼?

他明明急得要死,卻止不住亂想許多,衝進急診後徹底亂了陣腳。發高燒的,過敏的,頭破血流呻/吟哭喊的……他遍尋不到丁漢白的身影,抓住每一個醫生護士詢問,都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裡。

“不在急診,門診……”紀慎語掉頭衝向門診樓,逐層排查,險些撞到一位護士,然後被劈頭蓋臉地痛罵。他不住道歉,道完靠著走廊的牆壁陣陣脫力。

丁漢白到底在哪兒,到底怎麼樣了?

他應該聽清丁延壽的交代再來,不會像沒頭蒼蠅一般。

可他哪等得及,他聽完那句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紀慎語滿頭大汗,打起精神繼續找,轉身卻在走廊儘頭看見他要找的人。丁漢白肩披外套,額頭纏著一圈紗布,側倚著牆,狼狽又挺拔。

待紀慎語跑到他麵前,他淡淡地說:“你慌什麼。”

紀慎語答不上來,抱住他,急得不停打嗝。他推開,紀慎語又湊上來,如此反複幾回,紀慎語叫他推拒得傷心又難堪,抓著他的外套搖搖晃晃。

丁漢白問:“你很在乎我嗎?”

紀慎語不住點頭,他在乎,從前隻知道在乎,此刻明白到底有多在乎。走廊那頭,丁延壽和薑漱柳趕來,丁漢白說:“我爸我媽到了。”

紀慎語卻看著他:“師哥,我白天的時候想,我願意跟你好,可我不能確定好多久,我怕對不起師父,怕彆人戳我的脊梁。但我現在想永遠跟你好,我還是怕這怕那,可是最怕你離開我……”

他的師父師母正朝這邊走來,他那樣清晰地說完這幾句話。他不傻,丁漢白再三逼他認清內心,他看清了,忠孝難兩全,他隻能選最要緊的那個。

丁漢白一把抱住紀慎語,他的心腸真是黑的,能自損八百來一出車禍受傷,折騰喜歡的人捧著他、疼著他。那身體不住顫抖,環著他的腰,拱在他頸邊怨懟些什麼。

怨他開車不小心,左右竟還是擔心他。

他們兩個靜靜抱著,直到丁延壽和薑漱柳走到跟前。分開時兩人都沒慌,輕輕地,在二老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輾轉回家,丁漢白帶著一身傷進屋,床上擱著一套嶄新的西裝。紀慎語跟進來,關門倒水,鋪床蓋被,立在床邊窘迫半晌,竟脫掉外套鑽進了被窩。

他盯著丁漢白的額頭,不放心。

丁漢白問:“衣服都顧不上換,穿著睡衣就出門了?”

紀慎語點點頭,傾身環住丁漢白的脖頸。“師哥。”他知道自己膽小,與丁漢白在一處時,丁點風吹草動就叫他膽顫,可今晚才知道,那點害怕太微不足道了。

“紀慎語。”丁漢白忽然叫他,“我立在欄杆處,看見你一層層找我。”

一場虛驚,紀慎語累得呼口氣:“以後你再也彆嚇唬我了。”

丁漢白說:“我沒嚇你,因為你愛我。”

他摟緊紀慎語壓下,就著一點淡淡的燈光,低頭親對方,那蒼白的臉,那泛紅的眼,每一處都被他親吻。紀慎語有些恍惚,扒拉開丁漢白的襯衫,隻見皮膚光潔沒一點傷痕……

他問:“怎麼撞得車?”

丁漢白含糊:“衝著電線杆……”

紀慎語立馬不乾了,二十歲的老家夥可真雞賊!他掙不開,丁漢白像座五指大山,像尊樂山大佛!那吻也變了味兒,半點溫柔都沒了,強奪他的嘴唇,急切啃噬,不理他發麻熱痛。

“渾蛋,大王八……”

丁漢白美美的:“我就是個牲口,行嗎?”他酒醉一般,喟歎著,大手撫過紀慎語的身體。摸到腰間,褪掉一點睡褲,側壓著,流氓地直奔下三路。他不要臉似的,眼神卻是切切的溫柔。

紀慎語推他,他更得寸進尺:“把腿分開點兒……”那兩腿反並得更緊,夾住他的手,打著顫,罵聲換成了哀求。

丁漢白哄騙:“我就看看。”

紀慎語還氣:“你的閹了?憑什麼看我的?!”

丁漢白能屈能伸:“你的大呀,讓我開開眼。”

臊紅臉,耷拉眼,紀慎語明白,看完之後就要碰碰,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可他沒主意似的,乖乖一鬆,任這流氓看了。

這時丁漢白低歎:“可怎麼好啊。”

花沒開月沒圓……他卻滿腦子都是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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