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 赤瀾九一大早發消息轟炸她。
【靠,你知道他們把什麼埋地底下嗎?】
【半魔化的春神雕塑,還搞了個養靈的法陣, 結果養出了邪靈。】
【這麼離譜的東西他們都能搞出來, 去搶春神的骸骨就不奇怪了。】
【估計是覺得真的能複活春神。】
說著,發了幾張照片過來。
景春還沒從夢中掙脫,腦子有些發堵, 看到消息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她深呼吸了一下, 揉了下眼睛,才低頭仔細去看。
照片很暗,隻有隱約一點綠色的光。
第一張照片是遠景,地下河裡的水黑魆魆的透著鬼魅。整個地下河是個大陣,鎖鏈從石壁穿過,通向地下河中央。
第二張是個中景,能看清一點中央的位置, 河底泛著一點綠色,半個雕像浮出水麵。
第三張才是特寫,那綠色雕像,竟然和景春在扶桑的夢境裡看到的春神衣著打扮幾乎一樣, 木頭雕刻的,但纖毫畢現,栩栩如生,隻是有一張陰陽臉, 已經看不出具體長相, 隻模糊能看出來一邊沉靜,一半邪肆,氣質詭異。
【媽的, 我就說跟扶桑逃不開關係,這玩意兒是扶桑木刻的。】
【我抓了個村子裡的人問,但這些人什麼也不知道。】
【隻說是祖上留下來的,甚至很多人不知道有這個地下河。】
【他們世代守的,竟然是這麼個玩意兒。】
【這麼大塊兒的木頭,誰敢從扶桑身上砍下來?】
【搞什麼啊!】
【你想辦法來一趟,帶上扶桑。】
【這個陣我破不掉,但不能再留著了。】
景春反複看了看照片,那鎖鏈看起來鏽跡斑斑,甚至還生著青苔,應該有些年頭了,不像是新鎖上的。
這確實有點怪,景春忍不住又想起昨晚那個奇怪的夢。
輪回是生靈必經之路,一世一世修得圓滿,才能化神飛天。
自從人神之間不互通之後,生靈化神就變得非常艱難了。
但景春好像從來沒想過,自己到底是如何化神的,她靠什麼修得圓滿的呢?
隻記得她每一世都過得淒慘,也都庸碌無為、懦弱無能,大多數時候都被世道擠壓得喘不過氣。
既沒有建樹,也無甚功德,不過一片漂泊的浮萍。
她努力回想其他世的細節,可她發現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就連昨晚的夢,她明明覺得自己記得清楚,可突然之間大腦開始空白了。
她一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太去思考過去和將來。
但她突然有點困惑,她……
到底從哪裡來?
扶桑和阿兄的臉再次出現在大腦,她有些痛苦地敲了敲腦袋,可怎麼也想不明白扶桑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輪回裡。
她和扶桑的緣分,真的是從不周山才開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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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敲開桑尋的門的時候,桑尋眼底青黑,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你這是一夜沒睡啊?”林序問他。
桑尋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原本囂張跋扈癱在他旁邊拿著他手機鬥地主的某隻鳥已經把自己隱身了起來。
一晚上過去了,桑尋還是沒能適應。
如果說相信有人能聽到自己心聲,這還屬於唯心主義的範疇。
親眼看到一隻鳥會說話會變身,還變得很大一個對著他大放厥詞,他覺得實在是有點考驗他的神經。
……他感覺現在已經有點神經衰弱了。
自從昨晚那隻鳥變成巨大一隻朝著他炸毛之後,桑尋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至於那隻鳥搶自己手機玩鬥地主,桑尋已經不想再回憶了。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疲憊道:“睡不著。”
林序了然點點頭,“雨太大了,確實挺吵的,我也沒睡好。”
桑尋“嗯”了聲,正好不用解釋了。
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了句,“有事?”
林序靠在車門上,掏出手機給他看:“仙人村那邊有個地下的密室逃脫,昨晚雨可能下太大了,積了不少水,景區那邊已經連夜清理了一遍,想讓我們過去玩一遍,看看有沒有關鍵環節沒注意到的損傷。”
“要我去?”桑尋沒什麼興趣,“這麼多人,你找幾個喜歡玩的吧!”
林序是隔壁二班的班長,老師把這事兒交給他和一班班長了,總共六個密室的主題,每個都找了兩組,同學們來本來就是為了玩,都搶著去。
其他五個他們都找好了,就剩一個是個情侶向的。
有親密環節,而且不能打折扣,不然會因為識彆不了通關信息卡在環節過不去。
“後頭有監控,雖然老師不會去,但監控會留檔,我們班有幾對兒,都不願意。你們班老師跟隊,所以你們班的也都不敢。要不你跟景春來吧!你倆我覺得不怕這個。我確認過了,老師不會跟著,我去守監控室。你倆正好可以培養一下感情?”林序勸說,他昨晚親眼看到景春在他這裡待了十幾分鐘,兩個人看起來就是剛在一起曖昧正濃。
所以林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倆。
“你們倆這個主題還挺有意思的,仙人村有個關於村子來曆的傳說,因為傳說很複雜,但隻能兩個人,總共六關,據說很難,如果不是因為必須情侶,我估計大家都想玩這個。”
桑尋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腦子裡傳來那隻鳥的聲音,那隻鳥一整晚都在暴躁,這會兒難得正經,聲音甚至有點嚴肅:“答應他。”
大約是因為這是景春的鳥,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最後還是點了頭,“好,不過我得去問一下景春。”
林序拍了下手,“行,我待會兒也再去跟她說一下,她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如果願意到時候你倆可能需要過兩次,你們這組真的沒彆人了,多過一次免得遺漏什麼。”
桑尋短信問了景春,景春隻回了他一句:“好。”
景春本來正琢磨著怎麼把扶桑帶過去呢!
這下倒是不用愁了。
她把這事跟赤瀾九說了。
赤瀾九回了句:那個我知道,村子的來曆傳說編進去了,你正好去記一下,我不會玩那個。
景春更不會,她覺得自己的智商並不足以支撐她玩這種遊戲,但扶桑應該可以,他雖然是根木頭,也是個固執的木頭,學習精神可謂嚴苛到變態,常年成績名列前茅,人稱智商一百八。
雖然在景春看來,這實在是和他外表非常不相符。
他長得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學生們被安排著去另一個地方吃飯,景區的食堂隻開了一個窗口,學生們吃飯費了一點勁,景春和桑尋分開吃的。
吃完飯,景春去找桑尋,順便把富貴兒接過來。
富貴兒正趴在桑尋的睡袋旁翹著腳玩鬥地主,抓了一把爛牌還非要搶地主,最後把歡樂豆輸了個精光,開始充值氪金買歡樂豆,它當然沒有錢,它在試桑尋銀行卡的密碼。
景春探身,一把把手機奪了回來:“你可真行,臉呢?”
一把年紀了,真的是無恥至極。
富貴兒往旁邊一癱:“老子遲早跟他打一架。”
景春撇撇嘴:“你還是認清自己吧!”
富貴兒不服氣道:“以前它根本打不過我好嗎?他有了孩子之後神力大增,誰不說一句父憑子貴啊!他那個小崽子要是還活著,三界又多一個禍害。”
桑尋去和林序溝通細節去了還沒回來,景春趴在那邊跟富貴兒扯閒篇:“為什麼這麼說?”
富貴兒其實不想提,但他現在感覺到很焦躁,於是忍不住話也多了起來:“神界的核-武器唄!殺傷力極大,成神成魔都在一念之間,當時青帝修得圓滿身,已經回歸正神位了。”
“繼任天帝一直未出現,最後落在了她頭上,極東之地各個部落之間,沒有一個人敢認她,隻能暫時擱置。”
“春神上戰場去了,那小姑娘守在雲崖寸步不離跟著扶桑,本來什麼事也沒有。扶桑守著神界的入口,有天神界下來人要帶走她,她不願意,極東之地差點毀在她手裡,整個雲崖一片焦土,儘管後來她一點一點恢複原樣,但天道還是降下了因果。”
富貴兒深吸了一口氣,“但奇怪的是,天道因果竟然製約不了她,天雷劈下來,全都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