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任見現任分外眼紅。
這裡頭的人不是跟路無坷同個社團的就是嚴盈盈的朋友,或多或少有人知道她們兩個之間那層狗血關係,人到哪兒都不乏熱衷於看熱鬨的人。
這教室裡的就是,大把人好奇著呢。
剛路無坷跟學姐說過她不參與,學姐幫她解圍:“無坷她這次活動不參加,要不盈盈你再挑個人?”
嚴盈盈一女生朋友開口:“來都來了,就跳個舞,頂多耽誤個幾分鐘,大家也就是圖個開心嘛。”
學姐看看路無坷:“這……”
路無坷卻開了口,眼裡瞧不出什麼情緒:“來吧。”
大家沒想她這麼爽快,教室裡一時愣住大半。
路無坷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對嚴盈盈說:“你先吧。”
嚴盈盈和她對視,幾秒後莞爾一笑:“好。”
其實嚴盈盈態度也不差,甚至說得上友好溫柔,兩人之間的氣氛沒有大家料想中的那種刀光劍影。--
嚴盈盈當場挑了首音樂,她應該事先沒準備,但跳個舞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難事,或者換句話來說,想隨隨便便跳好一支舞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
嚴盈盈天生就是跳舞那塊料兒,雖然她是個學爵士的,但古典竟也意外跳得不錯,要不然學姐也不會叫上她。
嚴盈盈每個動作都挑不出什麼瑕疵,收放自如又漂亮,很難得的一個舞者。
中途路無坷去了趟洗手間,到洗手台洗手的時候才發現手心有點汗濕,上次校慶表演上台前也是這樣,甚至表演前一晚整宿沒睡好頭疼了一整天。
跳舞這件事會讓路無坷想起鐘映淑,而這幾年來路家不管是趙錦君還是路智遠甚至都不敢提起這個名字。
原因無他,隻因為路無坷想起鐘映淑就會煩躁。
但人不是一種彆人不提,腦子就會自動把事給忘記的生物。
最近路無坷也不是沒想起過鐘映淑,隻是意外的沒以前那麼煩躁了,今天卻因為跳舞這件事這種熟悉的情緒再次卷土重來。
路無坷學跳舞這事兒就是鐘映淑要求的,打小還沒懂事的時候就開始學舞蹈,每天從幼兒園回來吃完晚飯鐘映淑就騎著自行車帶她去上課。
那時候家裡狀況也沒比現在好多少,但鐘映淑在讓她學跳舞這事兒上卻格外執著,跟任何一個父母一樣望女成鳳。
她上二年級那年媽媽因為不讓她吃燒烤這事兒跟奶奶吵架,也是因為過幾天有個比賽,怕她給吃壞肚子了上不了台。
所以路無坷學跳舞一直學到初二鐘映淑去世那年,那年之後她就再也沒學跳舞,隻要不跳,她就不會想起鐘映淑,不會擔心自己跳不好,也不會想起鐘映淑當年是怎麼去世的。
當然這事也有她自己身上的原因。
發涼的水嘩嘩衝過路無坷指間,過會兒她關了水龍頭,從洗手間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嚴盈盈一條曲子快跳完了,學姐看她去了洗手間還以為她是因為要跟嚴盈盈比舞緊張,對她好一陣寬慰。
說平常心就行,你跳的也不錯。
路無坷聽她這麼認真地安慰自己,心想人想這麼一堆貼心話也不容易,而她自己也不想解釋,索性就這麼將錯就錯了。
嚴盈盈表演完的時候她那堆朋友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
路無坷同樣也沒準備,在學姐遞過來的手機裡選了一條。
她在人前一向不會緊張,不會有緊張失誤的情況發生。路無坷有跳舞功底,打小去學跳舞很多老師直誇她有天賦,即使後來把這事兒擱置了幾年,但底子在那兒,更何況她私底下也不是真的就把跳舞這個愛好給丟了,所以還是一直跳得很不錯。
兩人都是養眼那掛,再加上有實力,這兩條舞蹈也算是讓大家飽了眼福。
競爭嘛,有實力的互鬥看起來才帶勁兒。
路無坷跳完的時候學姐帶頭鼓掌,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嚴盈盈早在路無坷跳舞的中途不知道看到了外麵的什麼人跑出去了。
“無坷,”學姐跟她說,“你們這組難選了,說實話你們兩個不分伯仲。不是客套話啊,學姐說真的。”
路無坷說:“選她吧,我沒打算參加。”
學姐欸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剛剛答應嚴盈盈的挑戰就是要參加了呢。”
路無坷沒這打算:“沒有。”
“哎,”學姐覺得可惜,“要不你今晚回去考慮考慮?我等你回複。”
路無坷不想做的事彆人說再多都沒用,她明白地跟學姐說她不參加了,最近學習上事兒也多。
學姐也就不再勉強了,讓下一組的同學繼續,路無坷從裡頭出來了。
走廊上空蕩蕩的,黑雲布滿天。
這要是讓奶奶看到,又要說這天底下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路無坷慢慢地順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往樓梯間走,舞蹈教室裡音響裡的古箏琵琶聲越來越遠。
樓梯間的門沒關緊,留了條小縫。
路無坷要去推門的時候裡頭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她手一頓。
是沈屹西的聲音。
漫不經心的,平淡的。
“這樣就沒意思了。”
“好聚好散。”
他話落沒多久,緊接著是女生細細的啜泣聲。
很快有噔噔噔下樓梯的腳步聲響起。
路無坷手早放在門把上,推開了門,樓梯間裡一股淡淡的煙味。
沈屹西靠在樓梯轉角那兒抽煙。
他微低頭頸,夾著煙送到嘴邊抽了一口。
聽見開門聲,他挑了眼皮。
灰白的日光從路無坷身後湧進。--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麵。
那時候他們誰都不認識誰。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路無坷沒跟他說話,關上了樓梯間門,踩著樓梯往下走。
沈屹西也沒開口,目光就那樣放她身上。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她卻跟沒看到他似的,居然打算從他麵前經過。
沈屹西忽然抬手,把她手給扣住了。
“我這麼大個人站這兒你沒看見?”
路無坷嘴跟上了膠似的,不說話。
沈屹西夾著煙的手垂在身側,把她拽到身邊,低頭去瞧她:“生氣了?”
他胸膛抵在她肩膀上,她說:“鬼才生氣。”
沈屹西:“怎麼回事,生起氣來連自己都罵?”
路無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