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挺熱情的,看她吃這麼少還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哎呀,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吃啊姑娘,你等等哩,我這立馬給你炒盤新的上來。”
路無坷給攔下了:“不是,是我吃不下了。”
又問老板娘:“從這兒到拉力賽特殊賽段的大巴要去哪兒上車?”
“也是來看比賽的哇,”老板娘估計接多這種客人了,一點兒也不意外,走到門口給她指路,“你走到那頭,那個路口轉下去,再過個橋就能看見那輛大巴,土黃土黃的。”
路無坷道謝,出了門。
到大巴那兒她買票上了車,外頭就是火辣辣的太陽,車廂裡有點悶熱。
去看比賽的人還不少,男女都有,車上嘰嘰喳喳的,路無坷在後頭一窗邊坐下。
前頭坐著幾個小姑娘,綁著小辮畫著亮亮的眼影,嘴裡泡泡糖吹得啪啪響,圍在一起說笑打鬨。
大巴車很快就發動了,從水泥地還算平坦的小鎮到路麵凹凸不平的荒野,車身晃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大巴到車隊場地就把他們放下來了,絕塵而去。
這兒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一個個都在太陽底下暴曬著,平地上和兩三米高的高地上都站滿了人,男人比較多,女人用手指頭數都數得過來。
路無坷上高地那兒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在樹底下站著,過會兒身邊來了幾道熟悉的聲音,路無坷幾乎聽了一路的那幾個女孩兒的聲音。
女孩兒們手裡不知道拿的什麼東西,走路頭都得湊一起看,嬌嗔笑鬨。
路無坷也沒去注意,就看著在底下沙路上忙來忙去的工作人員。
那幾個女孩兒裡似乎有一個對其他人聊的話題不感興趣,就拿著個長條的東西扇著風。
這地方太陽挺烈的,路無坷不怕熱,倒覺得多難忍。
過沒一會兒,身旁那女孩兒突然開了口。
“你沒帶麵巾?”
路無坷不明所以,看向她。
就是這麼一看,她看清了她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是現在小女生追星的那種手幅,黑色的,上麵印著一個人。
女孩兒瞧著年紀十七八歲,明豔掛的,往底下抬了抬下巴:“這兒塵土多著呢,待會兒車一開過去,準糊得你滿臉都是。”
路無坷卻問了她一個跟這個毫不相關的問題,她問她手裡拿的那東西:“這是什麼?”
女孩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裡的東西,翻過來給她看了:“手幅啊,這給RIA車隊應援的,看,這是RIA教練,長得好看吧,待會兒我姐妹還要找他簽名。”
路無坷看著她手裡的沈屹西,沒說話。
那女孩兒見她盯著那手幅看了好一會兒,問她:“你也喜歡他啊?那這個給你。”她遞到了她手裡。
路無坷倒是接住了:“謝謝。”
“嗐,客氣什麼,她們還一堆呢,不僅有教練的,還有隊員的,你要不要?”
路無坷搖頭。
女孩兒話挺多,朝路對麵示意了一下:“看見沒,賽車手的車都停在那幾個大帳篷裡,待會兒教練啊賽車手啊都會在那裡,每個車隊都會給人發簽名和合照。”
她說著惋惜地歎了聲:“不過聽說這教練從來不給簽名和合照,白瞎了那張臉。”
過會兒如女孩兒所說,車隊陸續到場。
伴著身邊幾個女孩兒的調笑聲,路無坷一眼就認出了沈屹西。
他從車上下來後在跟人攀談,嘴裡吊兒郎當地叼著支煙,笑笑的。
還是一如既往地沒個正形。
彆人都緊張嚴肅,就他一個人跟來度假的似的。
明明昨晚見這人的時候,他是冷淡又漠然的。
身邊那些女孩兒早過去了,也不知道要到了簽名和合照沒有。
路無坷過了會兒才走下高地往那邊走。
但過去那邊的時候,人早沒了,應該都是到出發點準備去了。
路無坷站了會兒,想回路邊去看比賽,結果剛轉身就撞上了從帳篷裡出來的人,手裡的東西啪嗒掉在地上。
路無坷想去撿,就聽頭頂忽然有人說。
“喲,你粉絲?”
路無坷手一頓。
空氣有一瞬間凝滯。
那人還在說:“小姑娘,這手幅做得挺好看啊。”
路無坷神色自然,把東西撿了起來,她能感覺到那道無聲的目光。
男人還在開身邊人的玩笑:“都遇上了,乾脆給人簽個名兒唄,挺辛苦的,大老遠跑這兒看人。”
路無坷站了起來,對上了那道視線。
沈屹西指間還夾著煙。
男人察覺出氣氛不對勁,挑眉:“認識?”
路無坷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幾秒後,沈屹西跟瞧人瞧倦了似的,眼皮無所謂地一低,擦肩而過撂下了一句話。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