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熙兒和鐘裡複合沒多久又分了。
因為他家裡人找於熙兒要了錢,她給了。
兩人因此又爆發了爭吵,反反複複都是因為這個問題,年少時候不和柴米油鹽掛鉤的感情在碰見現實後不堪一擊,於熙兒說鐘裡自尊心強,拿她點兒錢能怎麼著,她跟他是男女朋友,她願意拿錢出來又不是他逼她的,為什麼這種事也要發飆。
鐘裡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跟她過分爭執,隻說了分手兩個字。
這是鐘裡第一次跟於熙兒說分手,以前不管於熙兒怎麼鬨鐘裡從來都不會跟她提這兩個字。就算是上次在酒吧後麵那巷子,鐘裡也是逼她先說的分手,即使這蠢方法跟提分手相比好不到哪裡去。
於熙兒在聽見鐘裡說分手後意外的平靜,她看著他眼睛,話問出口:“確定沒有?”
鐘裡當時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雙手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下巴,他沒說話。
於熙兒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性子,她這次會跟他和好是因為知道他是因為有難處才跟她分的手,所以和好自然而然。
但現在是鐘裡鐵了心要分手,隻因為錢這件事。就她這性子,怎麼可能熱臉上去貼這個冷屁股,於熙兒絲毫沒有逃避,直視他眼睛,最後一次要他一個答複。
“鐘裡,你確定沒有?”
“如果這次分了,我們兩個的以後彆想談了。”
也不可能再有和好的機會。
在一起的七年就當全放了個屁。
鐘裡沉默了很久。
於熙兒沒有催,也沒有再問。
過了會兒,他開了口:“是。”
一個字,落地塵埃。
於熙兒點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腿在地上滑出刺啦一聲,她拎上放在桌上的包,沒再看鐘裡一眼,離開了這個房間。
這麼多年了,跟鐘裡這個人相關的早就像長在自己的身體裡,突然被從身體裡生拉硬拽了出來,她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但卻沒有特彆特彆難過,隻是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她站在來了很多次的鐘裡出租屋麵前,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要去哪裡。
還是父親打來的一個電話把她的神智拉回了這個煙火氣忙碌的世界裡,於熙兒父親一個月前從國外出差回來了,她原本以為她爸是出去受苦的,結果這人回來啤酒肚都長上了,國外的生活過得很是滋潤。
她猜她爸是來叫她回去一起吃飯的,接起來果然是,於熙兒這會兒剛跟鐘裡掰完一時也沒哪兒可去,打了輛車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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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這頓飯於熙兒從她爸那兒得知了許知意已經出國的事,她爸看她那一臉不知情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知道這事兒。
“許知意沒跟你說?”
於熙兒繼續吃她的,許知意是沒跟她說,兩人從那天她跟鐘裡再次和好後就沒聯係了,她沒再去過他家,當時正好趕上她爸回來,他也沒再管過她。
兩人也就這麼斷了聯係。
像於熙兒這種在男女關係上鼻子靈得跟狗似的人,怎麼可能嗅不出許知意對她的那點意思,隻不過許知意這人太能忍了,也太會裝,她之前壓根就沒發現,還是因為他那天晚上喝了點兒酒露了餡,她才知道的這回事。
兩人從那次起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挑破。
這回許知意出國都沒跟於熙兒說,如果這會兒還是他們以前那每天拌嘴的關係,於熙兒肯定會一個電話打過去說許知意不仗義,出個國居然也沒跟她說一聲。
但現在怎麼看都不太適合。
於熙兒切著牛排,送了一叉子進嘴,眼睛瞟向她爸。
“許知意去年不剛從國外回來,怎麼又到國外去了?這才幾年,一年都轉了仨學校了?”
“你以為許知意就是個教書的?”她爸拿起紅酒喝了口,又放下了,“他可不止教書,還是個搞研究的。”
於熙兒說:“文學這玩意兒還得搞研究?”
“那你以為你現在學的這些知識都誰搞出來的。”
“反正不是許知意,我又沒讓他教過。”
他就不是她的老師。
她的話她爸就跟當耳邊風似的,像是吹許知意還沒吹夠,又繼續吹:“許知意這人炙手可熱得很呐,多少學校就搶著要他這個人,上次去你們學校還有半路要截胡的,給了更高的工資,但許知意這年輕人可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就跟那什麼,你們那課本上老用什麼形容的來著?”
於熙兒覺得自己是瘋了才跟她爸在這兒閒扯這個半天,她很無語:“竹。”
“誒,對對對,就這個。”
於熙兒父母都是商人,父親沒什麼文化,就個初中文憑,母親才是個正正經經的讀書人。
她又拐彎抹角問他爸:“許教授這趟去多久?”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要擱外頭待得舒心這輩子就在外頭住下了都有可能,”說到一半又覺得女兒費勁,“你怎麼不自個兒去問問就行了,你倆又不是沒電話。”
於熙兒正好吃完了,懶得再跟她爸說了,推開椅子起身上樓:“老於我懷疑你這人現在能賺這麼多錢全靠運氣。”
她爸在後麵喊:“不是,你這小孩兒講話彆總講一半,你是對這小子有興趣?”
於熙兒連辯解都懶得辯了。
她爸下一秒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了不少:“你跟姓鐘的那小子分了?”
於熙兒走著的步伐輕微一頓。
女兒初中就搞早戀在於家父母那兒早就不是個秘密,甚至比老師打電話來投訴女兒早戀更先知道,因為早戀這事兒還是於熙兒自己跟他們說的,說她喜歡隔壁初中一小男生,叫鐘裡,長得挺好看的,玩吉他玩得賊溜,這些她都跟父母說了,還說要帶鐘裡回來給他們看看。
於熙兒會這麼做跟她的家庭脫不了乾係,什麼樣的家庭培養出什麼樣的小孩兒,彆的小孩兒都是怕早戀被抓,她這是直接光明正大到父母前麵,因為她知道父母不會拿她怎麼樣,她爸甚至可能會支持她。
老於確實差不多就這副樣,雖然說不上支持,但也算縱容了,就一副小孩子玩玩沒什麼不影響學習就成的態度。但於母就不一樣了,雖然沒有暴跳如雷言辭嚴厲,但態度很強硬,過問都沒過問一句。於母是個女強人,這在她那兒就是反對的意思,不是現階段反對,而是明擺著他們以後沒有可能的意思,這會兒的情感壓根不用她費勁去拆散。
現在倒是如她意了,她和鐘裡徹底散了。
連老於都知道女兒有多喜歡鐘裡,於熙兒頭都沒回,又繼續往樓上走:“分了。”
這次的分手對於熙兒打擊來說不是很大了,可能是有了上次緩衝的原因。
老於歎了口氣,聽他接下來的話好像是對他倆的分手沒多意外,因為他沒在這事兒上多聊,又聊彆的了:“那你也彆打許知意那小子的主意了,你要談爸再給你物色物色彆的。”
這父母操心起兒女的戀情來可不得了,於熙兒趕忙一句話把老於那點牽紅線的想法打掉了。
“彆,您女兒現在深陷失戀泥沼中走不出來,這少說也得一兩個年頭,您可彆給我瞎湊對,操心操心您自己。”
說完她就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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