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冥穿著圍裙在廚房裡煮麵, 一鍋西紅柿牛腩湯架在一旁的灶台上,正咕咚咕咚冒著滾燙的氣泡。
不知道為什麼,這幅場景讓莊理的眼眶略微有些發熱。在很久以前, 當他還渴望愛和家庭的溫暖時, 也曾幻想過同樣的場景,隻是夢醒之後, 那些美好的畫麵就消失了, 留下的永遠都是冰冷的現實。
這個人會不會也消失呢?
他拿著手機走進廚房, 站在樂正冥身後, 用細長的指尖戳了戳對方的腰窩。
樂正冥回頭看他, 眸子裡沁出無奈的笑意:“彆急, 煮麵的水還沒燒開。”他打開冰箱,取出一小塊蛋糕,揉著小卷毛的腦袋:“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收回手的時候, 他撚了撚指尖,似在回味那柔軟蓬鬆的觸覺。
莊理空無著落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又戳了戳樂正冥的腰窩才拿起小蛋糕啃了一口。
龔家人的談話聲依然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手機裡傳來, 而且內容頗為敏感,涉及到了軍政界的很多機密,仿佛根本不擔心被人聽了去。
樂正冥皺眉道:“龔軒麒的書房裡沒安裝信號屏蔽器?”按照常理, 他不該這麼容易被人監聽, 他在政壇的外號可是“千年老狐狸”。
“有, 不過對我來說形同虛設。”莊理一邊舔著蛋糕上的奶油,一邊解釋:“屏蔽器的工作原理是乾擾智能設備的信號。信號變微弱了, 智能設備也就不能用了。如果放大周圍的信號, 使智能設備重新連上線,頻閉器就會失去作用。
“我通過木馬程序和漏洞, 重新定位了龔家的路由器和網關設備,並更改了WIFI頻道的編號和頻率,使它能夠避開受到乾擾的那個頻段,使用另一個信號良好的頻段。最後我還升級了龔家周圍的基站的無線電天線,讓它們收發信息的能力比以前增強了兩倍不止。
“這樣一來,就算龔家把所有頻段都屏蔽,我也照樣可以監聽他們。這個世界的網絡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莊理把蛋糕紙扔進垃圾桶,走到流理台邊洗手。
事實上,不僅這個世界,隻要讓他弄明白其中的科學原理,任何世界的真相他都可以揭開。
樂正冥聽得入迷,鍋裡的水都燒開好一會兒了才匆忙把麵條扔進去。
“你是一個天才。”他真心實意地誇讚。
莊理把水珠甩在他臉上,忽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讓你給我起一個外號,你會叫我什麼?”
樂正冥愣了愣,隨即耳朵便紅了。
“我不會給你起外號。”他極為嚴肅地澄清。
“你說不說?”莊理環起雙臂,用滿帶威脅意味的眼神看著他。
樂正冥隻堅持了一秒鐘就投降:“我大概會叫你小卷毛。沒有取笑你的意思,隻是覺得你的發型很可愛,卷卷的,彈彈的,軟蓬蓬的。”他越說耳朵越紅,臉上的表情卻比召開軍事會議還嚴肅。
莊理挑高的眉梢先是狠狠一擰,看見對方嚇得立刻閉緊嘴巴的樣子,卻又彎著眼睛快活地笑了。
再一次確認宣冥就是樂正冥,莊理心裡的空落和不安終於徹底消失。隻要係統還在,並且得到充足的能量補給,“冥”就會伴隨著他的每一次穿越重新相遇。
這樣真好。
莊理伸出手擰了擰樂正冥的胳膊,嫌棄道:“肌肉真硬,我要叫你大塊頭。”
他頑皮的、類似於打情罵俏的舉動又讓樂正冥紅了耳朵,而且熱度還有向脖子蔓延的趨勢。這麼容易害羞,也不知道他鐵血將軍的名號到底是怎麼來的。
在莊理麵前,樂正冥總是很容易受到影響。他反握住對方的手,壓抑著說道:“彆鬨,小心燙到。”
莊理順勢又撓了一下樂正冥的手心,這才老實下來。無他,再鬨下去這人的耳朵真的會滴血,它們現在就已經紅得冒煙了。
樂正冥不斷摩挲被輕撓的掌心,隻覺得心臟仿佛也被一根狗尾巴草或是貓爪子出其不意地撓了一下,癢的、慌的、亂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像沸水一般湧上來。
當他默默壓抑心中的悸動時,莊理的手機傳來一段對話:
龔軒麒:樂正冥招攬了莊理,你布置的那些黑客手段會不會被發現?
朱見睿:“應該,不會。”他在不該停頓的地方停頓了一秒鐘,可見他的自信心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之內遭到了怎樣的打擊。
若在以往,他一定會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會!
龔軒麒是個洞悉人心的高手,立刻勒令:“你現在檢查一下。”
“好的大伯。”
那邊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應該是朱見睿坐到了辦公桌後,打開電腦。
於是,懸浮在莊理手機上的黑漆漆的小視窗也有了畫麵,朱見睿放大的腦袋出現了,他低著頭,雙手飛快敲擊鍵盤,時不時看看電腦屏幕,表情很嚴肅,閃爍的目光卻難掩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