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時關閉了信號屏蔽器,試圖入侵樂正冥的私人網絡。對於曾經的他來說,這項活動簡直像玩遊戲一樣簡單。
然而今天,他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能再進入這個網絡,更可怕的是,他安裝的那些病毒和木馬程序都沒有響應。換言之,他的所有暗手都被對方清除了!
是莊理!除了那個男人,朱見睿想不到彆人有這個能力。
他眼中暗藏的忐忑很快就蔓延到臉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從額頭冒出來,出賣了他的慌亂和恐懼。
在最為擅長的領域接二連三被打倒,他自信心又一次遭到重創。
龔軒麒從他的臉上看出問題,也走到書桌邊,彎腰看向電腦屏幕,語氣冷沉:“怎麼了,你的布置被發現了嗎?”
一張儒雅的臉龐出現在莊理的手機屏幕上。與俊美無儔的龔軒麟相比,龔軒麒長得竟然也不差,難怪他在民間的支持率那麼高。革新派如果不把樂正冥推出來,可能會在顏值上丟掉很多選票。
朱見睿難堪地低下頭:“我被莊理發現了。”
龔軒麒臉色陰沉了一瞬,又問:“你不是說你還布置了很多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嗎?難道那些手段也被發現了?”
“我看看。”朱見睿拿出一套收發信號的設備,認真擺弄一會兒,沒能得到回音,額頭的冷汗便順著鬢角一滴一滴落下來。
“海豚攻擊和間諜處理器也被他們發現了。”他看向龔軒麒,臉上是滿滿的倉皇。
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會表現得像一個孩子,紅著眼眶和鼻頭,露出無法掩飾的無助。
龔軒麒的眼睛裡閃爍著冰冷的暗芒,嘴上卻柔聲安慰:“沒關係,被發現就算了,反正他們那邊也抓不到我們監聽的證據。”
“嗯。”朱見睿一邊擦汗一邊點頭,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龔軒麟怒氣衝衝地問道:“莊理黑客技術那麼好,你跟他生活了十幾年,你就一點都沒發現嗎?”
說起這個,朱見睿不禁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一樁陳年舊事,那是他五歲剛接觸電腦的時候,莊理曾把他抱上膝頭,笑著說道:“兒子,爸爸教你學電腦好不好呀?爸爸是一個超級超級厲害的黑客喲!”
自學了一些黑客技術,並且拜了一位頂級黑客為師的朱見睿嫌棄地推開他的腦袋,冷哼道:“不要!爸爸是窩囊廢!”
那個時候,他早已懂得窩囊廢的意思,也知道這三個字會對莊理造成怎樣的傷害,但他假裝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五歲小孩,什麼都不懂,就那麼肆無忌憚地侮辱著他,傷害著他。
莊理抱著他的手鬆開了,揉了揉他的腦袋,無奈而又傷感地歎息。
從那以後,莊理再也不曾提及要教兒子學電腦的話。
當時的朱見睿隻以為對方在吹牛,如今回頭來看,他才明白那連在一起的兩個“超級”究竟是多麼可怕的技術。
這些年,因為傲慢和偏見,他都錯過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如果當初一早就跟著莊理學習黑客技術,他如今還會敗在他手裡嗎?不會的,憑借他的高智商,莊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朱見睿越想越懊悔,心臟竟開始揪著疼。
龔軒麒從他扭曲的臉上看見了答案,不禁怒罵:“你發現了對不對?你沒當回事?你怎麼搞的?我真懷疑你190的智商是買通了心理醫生騙我的!蠢貨!”
想到耽於享樂一無是處的朱苗苗,龔軒麟又惡狠狠地補充一句:“跟你媽一樣蠢!”
原本親密無間的父子關係,轉眼就陷入了凍結和撕裂。
朱見睿對龔家人的秉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們冷酷、無情、自私、狠毒。世界上的人對他們來說隻分為兩類:一類是可以利用的,一類是不可以利用的。根據這一判斷,他們會對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態度,或拉攏、或欺騙、或滅除。
朱見睿早就知道這一切,但他還是經受不了權力和財富的誘惑,安排了母親和龔軒麟的久彆重逢,也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那個軟弱無能的養父。
然而,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編寫的劇本去上演時,他卻無比驚恐地發現,這個世界與自己的所見截然不同。
莊理並不是一個窩囊廢,恰恰相反,他的手段比龔家人更殘酷。整垮偌大一個公司,對他來說像推倒一排積木一樣簡單。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他什麼都願意付出;一旦不愛,他會使用一切手段去摧毀。
當初,他對自己的父愛是多麼濃烈無私。他從來不會去想我的孩子智商高不高,對我來說有沒有用……
朱見睿死死咬緊牙關,逼迫自己不要陷入這段回憶。他早已經把莊理推到對立麵,那就徹底決裂!
一次失敗而已,算不了什麼。莊理已經三十二歲,人生都過了一半,但我今年才十四歲!這樣想著,他心中的不甘和懊悔才漸漸平息下來。
然而局勢很快就脫離了朱見睿的掌控。
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竟踹開房門闖了進來,用木倉比著他的腦袋,冷酷地說道:“朱見睿,你被捕了!”
193.243.16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