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澤的情況和陳良一模一樣。
要不是黃友民早有心理準備,這會兒可能會嚇得叫出來。曾經高大健壯的少年,現在已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氣息微弱地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倒下。
然而此時此刻,這少年卻倔強地伸著手,哀求道:“你把我抓走吧,我要去警察局自首!剛才陳良給我打電話了,他說得對,你一來,許雅雅就跑了。她怕你!”
盧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黃友民。
他的父母竟也平靜地接受了他的決定。
“警察同誌,你們把他抓走吧。我們要是早知道他乾了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我們一定會把他送去自首。他說他遇見鬼了,我看他是心裡有鬼。你們不抓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逼瘋。”盧澤的父母倒是挺通情達理,哽咽著說出這番話。
黃友民非常感慨,指了指盧澤,歎息道:“越是年輕的時候越不能走錯路啊,因為你錯了一步,這輩子就全毀了。行了,跟我走吧!”
一行人坐上車,浩浩蕩蕩去了警局。
盧澤往後排座一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舒適。
許雅雅的聲音終於消失了,原來去自首才是躲避她的唯一辦法。
很可惜,由於受害者已經自殺,相關證據全部毀滅,警局雖然立了案,一時間竟也無從查起,甚至於最終能不能把盧澤送上法庭都是個問題。
“先傳喚許靚靚來配合調查吧。”局長無奈擺手。
黃友民立馬傳喚許靚靚,這才知道許家昨天晚上也鬨鬼了,許勇還被厲鬼燒成重傷,如今正在醫院接受治療,據說有毀容的風險。
當然,這些都是許家人的說辭,急救中心和消防隊那邊根本就不予采信。
黃友民心裡卻湧上一股恐懼感。害死許雅雅的人一個接一個宣稱撞鬼,這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許靚靚在律師的陪同下來了警察局,咬死陳良和盧澤是神經病,有妄想症,彆的一概不承認。
負責審訊她的警察抽空出來喝水,指了指審訊室的門,對黃友民說道:“這是一個魔女,一般人根本對付不了。”
在這一刻,黃友民的恐懼感竟然更深了,隻因他真切地見識到了人心的可怕。
厲鬼與許靚靚比起來算什麼?
沒能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警察局隻好放了許靚靚和盧澤。陳良被他家人帶去了精神鑒定中心,已經拿到了能免除所有刑罰的通行證。
雖然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但折騰了整整一天卻毫無所獲的黃友民還是感到異常疲憊。
這樁案子絕對不是他從警生涯遇見過的最難辦的案子,卻是最讓他痛心無奈的案子。
他明明知道受害者究竟是怎麼死的,卻拿凶手毫無辦法。
到了這會兒,黃友民竟衷心希望世界上有鬼,也有報應,所有做了惡事的人都能品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
走到警局外麵連著抽了兩根煙,黃友民才給莊理打去電話,慎重道歉。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已經儘力了。”莊理的語氣很平靜。
“謝謝您的理解。”黃友民眼眶紅了,嗓音也沙啞了:“許雅雅是個好姑娘,學校裡流傳的那些有關於她的謠言都是假的,是許靚靚故意放出去的。剛才盧澤已經招供了。他還說了許靚靚教他怎麼造謠的全過程。莊先生,您要相信,您的妹妹沒做過任何不好的事。”
“我當然相信。我沒有一秒鐘懷疑過雅雅的品性。在我心裡,她是永遠的天使。”莊理緩緩說道。
黃友民聽不下去了,隻能狼狽地掛斷了電話。
他感到很抱歉,因為在調查的過程中,他竟然也相信了那些謠言,並認定了許雅雅是為情自殺。
如果當時能深入調查一下……
隻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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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的莊理捂住眼,久久不動。
意識到他在難過,白冥連忙將他抱住。
莊理也反手抱住他,把耳朵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聆聽那沉穩的心跳。
兩人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能用溫情治愈所有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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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勇的傷卻非常難治,如今正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黃瑋和許靚靚為了躲避許雅雅的糾纏便在病房裡搭了兩張小床,日日夜夜陪護。
手機、電腦、電視機等電子用品他們全讓護士搬走,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也因此,他們著實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五天後,黃瑋憋不住了,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說是要去美容院護膚。
許靚靚呆呆地坐在病床前,仿佛沒聽見她的話。
這位曾經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女,如今正慢慢枯萎。
黃瑋衝許靚靚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扭腰擺臀地出去了。
燒傷科的一名護士忽然叫住她:“許太太,你的朋友請你接一下電話。”說完便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正準備進電梯的黃瑋驚訝極了:“我的朋友怎麼會把電話打到你手機上?”
“她說你的電話打不通了,隻能找我。”護士晃了晃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