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緩歸連忙給福伯倒酒:“酒管夠,就是福伯你要悠著點啊,不能喝過頭啦!”
福伯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對了,小葉子你坐下,福伯有事情要問你。”
葉緩歸取了他吃飯的碗坐在福伯旁邊:“福伯你問吧。”
福伯一邊吸著螺螄一邊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小譚腿腳好了之後,你們會怎麼樣?”
葉緩歸不是很理解福伯的意思:“啊?”
福伯恨鐵不成鋼:“我是說,小譚這孩子挺不錯的,他現在也沒修為,你們兩倒是般配。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過日子,福伯祝福你們。但是要是他身體好了不想呆在這裡,小葉子你就白忙活這一場了啊。”
葉緩歸夾起一塊紅燒肉細細的嚼著:“福伯,我對老譚真的沒有那種想法。老譚是走還是留,全憑他心意。我帶他回來並不是想要得到他什麼回報,我隻是想家裡多個能說話的人。”
福伯意味深長:“我懂,你一個人在山坳裡麵孤孤單單,有個人能陪你說話,你肯定是高興的。所以我才問你啊,要是他走了,你豈不是又是一個人了嗎?”
葉緩歸咀嚼的動作停了,他看起來有點茫然。福伯說的他當然懂,老譚不是普通人,他遲早會離開珍珠灣。他也想過會有那麼一天,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是一想到那一天就快到來了,他心中還是難受的。
福伯見他這幅樣子就明白了:“不想他走,福伯也有辦法。福伯有丹藥能讓他忘記一切專心陪在你身邊,隻要你一句話。”
葉緩歸想了想後笑著搖搖頭:“不了福伯,老譚是活生生的人。他過去經曆了什麼我雖然沒親眼看到卻也有所耳聞,如果我隻是因為想有個說話的人,就讓他忘記了過去的那些傷害。那我和傷害他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彆?”
葉緩歸道:“我又不是一個人活不下去。老譚能留下,我自然高興。他要是不想留下,我也不會強求。就當是認識了一個朋友,結下了一段善緣,這樣挺好的。”
福伯歎了一聲:“小葉子啊,福伯就是擔心你將來後悔啊。當然,福伯不是怕你將來遇不到良人,我們小葉子這麼好,白鷳鎮上多少人都向我打聽過你。就是福伯覺得,你辛辛苦苦忙了這麼久。怕你將來想到這一切心裡會懊悔啊。”
葉緩歸啃著紅燒肉上的脆骨,他堅定的說道:“我不後悔!”
有了前兩天的經驗,第三天中午的時候,福伯就將譚渡之右手的經脈給接好了。趁著鳳凰足的藥效沒過,福伯給譚渡之進行了第一次針灸。
針灸不僅僅是刺激譚渡之四肢的經脈,更要刺激他全身的經脈。在葉緩歸的注視下,譚渡之被福伯紮了數百針,微微晃動的銀針紮在身上,譚渡之看著像是刺蝟一樣。
葉緩歸心驚道:“福伯,老譚這個月每天都要這麼紮?”
福伯淡定的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當然不是啦!”
還沒等葉緩歸開心起來,福伯便說道:“當然是先紮正麵,然後翻個身再紮背麵啦!你以為這麼容易呢?這可是重新連接筋脈啊!”
葉緩歸想了想:“之前不都說修真界有好多丹藥能肉白骨活死人嗎?我們能不能搞一粒那種丹藥來?讓老譚的經脈咻的一下就全部好了?”
福伯嘿嘿一笑:“你說的那種丹藥啊,沒有十幾萬靈石下不來。那些丹藥都是修真宗門用來保命的丹藥,你確定我們兩能搞的來?更何況,他的情況也不適用。”
葉緩歸不解:“為什麼啊?”
福伯歎了一聲:“他靈根破碎修為全無啊!要是冒然服下丹藥,說不定會死得更快。”
葉緩歸唏噓道:“老譚真可憐。”
福伯伸手開始拔針:“彆感歎了,來,幫忙給他翻個身,我要戳他後背了。”
等福伯針灸完,葉緩歸估摸著,老譚針灸一次就需要一個時辰。福伯收拾了東西:“明天開始你帶著他去鎮上針灸吧,我也不能總是呆在你家。”
葉緩歸感激道:“好的,謝謝福伯!”
福伯道:“如果他出現四肢疼痛的情況,不要驚慌,這是正常的,給他揉揉就行了。還有,有空的話讓他多練練手指。”
福伯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準備走了,葉緩歸本來想送他走。然而福伯已經讓小福子給雜貨鋪的小文帶了話,這會兒小文已經在外頭的大道上等著了。
葉緩歸目送著福伯遠去,他心中無限感慨。福伯這次幫了大忙,他準備明天多做一些春筍燒肉給他帶過去。
正當他準備折返時,隻見通向白鷳鎮的那邊路上出現了一個背著行囊的姑娘。姑娘身著一身藕青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隻青色的玉簪,她低著頭步履有些不穩。
這條道路連通白鷳鎮和白鷺鎮,平時走的人也不少。葉緩歸本來隻是瞟了姑娘一眼,他本來沒想著多看,結果就是這一眼讓他麵色一變。
姑娘唇色發白眼睛上翻,看著像是要暈倒的樣子。
葉緩歸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姑娘!”
青衣姑娘重重的撞到了葉緩歸懷裡,撞得他踉蹌了兩步。他想了想後橫抱起她:“得罪了。”
姑娘被他扶到了路邊的樹蔭下躺下,這時候葉緩歸才注意到她的肚子——她的肚皮高挺,看著月份不小了!
葉緩歸左右看看,他有些疑惑了,這難道是誰家的娘子在夫家受了氣,一氣之下自己跑回娘家了?這不是胡鬨嗎?!要是出了什麼事就是一屍兩命的事啊!
見姑娘麵色發白,他心有不忍:“姑娘先休息一下,喝點水緩緩。”
幸虧他有隨身攜帶儲物袋的習慣,這會兒他還能從儲物袋裡麵取出茶水讓姑娘喝下。姑娘休息了一陣之後麵色才緩過來:“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葉緩歸溫聲道:“這裡是白鷺鎮和白鷳鎮中間,你剛剛差點暈過去。”
姑娘掙紮著站起來對葉緩歸行了個禮:“小女如玉,謝謝這位道友。”
葉緩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他眼拙,竟然沒看出這姑娘是個修士。那就更奇怪了,她一個修士,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葉緩歸小心的問道:“你從哪裡來?是要去前麵的白鷳鎮嗎?”
如玉麵色淒涼:“我,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打算,去投奔孩子的爹,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葉緩歸不解:“找不到了?”
葉緩歸不問還好,一問,如玉以袖遮麵抽噎了起來。葉緩歸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你彆哭啊,有話好好說。”
在如玉的抽噎聲中,葉緩歸拚湊出了一出癡情女子渣男人的戲碼。如玉是小宗門中的修士,去年在遺跡中同一個男人一見鐘情墜入愛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無限美好。出遺跡的時候,如玉的意中人對她說,他準備回宗門對師長說明此事,他讓如玉在宗門等著他前去提親。
如玉回去之後等啊等啊,沒等到意中人來提親,反倒等到了自己肚子大了。
戒律嚴明的宗門決不允許如玉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於是她和肚子裡麵的孩子就被逐出了宗門。
如玉修為低微,失去了宗門庇護隻能憑著意中人留給她的信物向著蒼靈山脈行走。這一走就走了好幾個月,連日的焦慮和趕路下,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這才差點倒在路邊。
葉緩歸心中飛快的盤算了起來:“如玉道友,這附近屬於禦獸宗管轄。你孩子的爹是禦獸宗的人嗎?”
如玉一聽就垂淚了:“孩子的爹是誰,我不能說。說了會害了他。”
葉緩歸義憤填膺:“姑娘,你肚子裡麵有孩子,他都能棄你們母女於不顧,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給他留什麼情麵!實不相瞞,我也認識禦獸宗的人,如果你孩子的爹在禦獸宗,我一定替你傳話。”
如玉放下了袖子,她眼中含淚梨花帶雨:“謝謝道友仗義相助,隻是我孩子爹他不是禦獸宗的人。”
葉緩歸掰著指頭:“這附近最大的宗門就是禦獸宗,其他的宗門小是小了點。不過隻要他還在,總是能找到的。”
如玉深情的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孩子,你聽到了嗎?這世上還是有人在意我們娘兩的死活的。”
如玉抬起頭深深的看向葉緩歸,她一字一頓:“我孩子的爹,是九霄仙門曾經的核心弟子譚渡之。”
葉緩歸哢嚓一下石化了:“啥?”
譚渡之醒來的時候就見葉緩歸麵色複雜的站在床邊,他溫聲道:“怎麼了?”
葉緩歸麵色凝重,他吞吞吐吐:“老譚,我有件事要對你說,你知道了之後,要冷靜。”
譚渡之點點頭:“嗯,你說。”
葉緩歸道:“你夫人懷著你的孩子來找你了。你快要當爹爹了!恭喜你啊!”
譚渡之:???
作者有話要說:溫如玉:我與他一見鐘情。
譚渡之:我與他勢同水火。
溫如玉:海誓山盟。
譚渡之:見麵就掐。
溫如玉:花前月下。
譚渡之:大戰三日。
溫如玉:成就美滿姻緣。
譚渡之:被他坑得修為全無。
老貓:你看明白了嗎?
葉緩歸:……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