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照,照在人皮膚上火辣辣的疼,都不比上張二猛的心頭火要厲害。他被林炎城氣得七竅生煙,憋了一肚子的氣,罵罵咧咧回了家。
剛進院子,他就看到張秋華坐在院裡梳頭發,手裡還拿著塊鏡子左看右看。
張二猛三兩步衝到她麵前,一巴掌扇了過去,鏡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張二猛抬腳又要踹,被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媳婦餘鳳榮忙把人拉住,“老頭子,你這是乾什麼。”
張二猛氣得臉色鐵青,“你問問她。我張二猛什麼時候丟過人。我今天居然被林炎城那個窩囊廢當著大家的麵下臉。我的老臉都要丟光了。”
餘鳳榮怕他發火,回頭再把家給砸了,忙問他,“孩子他爹,林炎城怎麼你了?下午乾活的時候,我老遠就看你倆湊在那邊嘀嘀咕咕的,怎麼說著說著你倆像要乾架似的?”
“乾架?”張二猛臉皮崩得緊緊的,“還不如乾一架呢。我這個體格我還能打不過他?”他氣得瞪了一眼張秋華,指著她,“昨天她去林家,人家要跟她斷了,她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今天林老頭喊我的時候,我還笑眯眯地湊過去。”他羞憤難當拍拍自己的臉,“我這是把老臉伸過去讓人家揍啊。你養出來的好女兒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張秋華咬著嘴唇,捂著被他打過的左臉,頭埋得低低的,眸裡淚水湧起。難道她得到重生,事情也會變嗎?那她豈不是嫁不了林建黨,當不了首富夫人了?這一刻,她的心涼到了骨子裡。
那邊張二猛和餘鳳榮也沒時間搭理她。餘鳳榮忙著安撫張二猛。
張二猛憋了一下午的氣,哪能這麼快就消了,他板著臉朝餘鳳榮吩咐道,“你快點去請邱媒婆,讓她快點給秋華找個對象。彩禮越高越好。我非要出這口惡氣不可。”
餘鳳榮想說不能這麼草率,可張二猛被林炎城氣狠了,根本不給餘鳳榮開口的機會,連聲催促她,“快去啊,傻站著乾啥。想讓我輸給林家那個窩囊廢啊。”
餘鳳榮嚇得不敢再說,忙不迭地往外跑。
張秋華猛然回神,聽到親爹要重新給她找對象,忙拉住他的袖子哭求,“爹,我求你了,我就稀罕林建黨。你就成全我倆吧。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張二猛氣得一把甩開她,張秋華摔到地上,張二猛看著她,“我成全你?誰成全我啊?你兩個弟弟不娶媳婦啊,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偷偷去找那姓林的,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他大步往屋裡去了,堂屋門邊兩個十六七歲的弟弟正蹙眉看著她,任她怎麼傷心,都沒有過來扶一下。
張家請媒婆這事根本就瞞不住,沒過幾天,前進生產大隊的人都知道了,於是跟五星生產大隊是親戚的人家也都知曉了,有那喜歡八卦的嬸子就跑過來告訴林炎城。
林炎城正中下懷,朝不是很自在的林建黨瞧了一眼,笑著回劉嬸,“我家建黨和張家姑娘已經斷了。他們家重新找婆家再正常不過。畢竟秋華這孩子也十八了,是得抓緊了。”
劉嬸在他臉上看了右看,愣是沒發現有不滿的地方,不由得暗暗稱奇。她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林建黨,不死心地問,“你真的不怪張家?”
“怪啥啊?張秋華這姑娘勤快,長得也好,人也樸實,要不是兩個孩子沒緣份,我真想把這麼好的姑娘娶回來。”林炎城繼續誇,名聲越好,她才能早點把婚事定下來。林建黨才能早點死心。
劉嬸見打聽不到兩個孩子分手的內幕,十分失望,跟林炎城閒聊幾句,也就家去了。
等她一走,林建黨就站起身朝外走,“爹,我出去一趟。”
林炎城知道他想去找張秋華,趕緊阻止他,“你這孩子,你現在去找秋華,要是被旁人看到一定會說閒話。你這不是壞她名聲嗎?”
林建黨握緊拳頭,“爹,我不會讓人看見的,我就是想問她點事。”
他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想知道秋華有沒有跟彆的男人親過嘴兒,甚至是……
林炎城瞅著他眼底那抹青黑色,就猜到他這是鑽進牛角尖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不出三天,秋華一定會來找你的。如果她不來,我就同意你去找她。”
林建黨不明白他爹為什麼這麼自信。可是他都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跟他犟,點頭答應了。
下午乾活的時候,林建黨沒精打采的,林芳夏走過來安撫他,“大哥,我想了好幾天,秋華姐應該不是那種人。”
林建黨看她,詫異起來,“你怎麼知道?”
他都沒辦法說服自己,三妹為什麼會認為秋華不輕浮。
林芳夏便撿了前幾個月的事情說給他聽,“以前秋華姐笑得很靦腆,看著你的時候,臉就會紅。眼睛也不敢亂瞄。我聽她說,她要在家乾家務,洗一大家子的衣服,還要喂雞喂豬,還要洗菜做飯。那麼忙,她哪有空勾搭男人呀。”
這倒是真的,林建黨原本就對張秋華心存一絲希望,聽到這話,又多了幾分。
他朝林芳夏感激一笑,“三妹,多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恐怕會鑽進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