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工作還好吧?”林建黨瞧著一眼,這建築隊非常大,到處都堆放著碼得整整齊齊的磚瓦。還有幾輛拖拉機停放在兩旁。
林炎城笑著道,“今天先報道。明天才是正式上班。”想到門衛老大爺跟他說的,他又補充一句,“現在寒冬臘月的,也不適合動土,等明年開春,就要開始建橋了。”
“建橋?”林建黨怔了一下,眼睛一亮,“是要建長江大橋嗎?”
去年,他就聽說要建長江大橋了,一直也沒個動靜。難不成他爹也能參與建長江大橋?
“不是。是懷江小橋。”
林建黨滿臉失望,“那橋選在哪個路段啊?離咱家近嗎?”
“說不好。行了,彆瞎打聽了。以後再說吧。”林炎城見他居然跟個話嘮似的,一直問個不停,“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歇歇吧。”
林建黨點點頭。
等他剛想告辭離開,林炎城突然問道,“建黨啊,你覺得文茵這孩子咋樣?”
林建黨不明所以,很肯定地點頭,“挺好的呀。”
林炎城抽了抽嘴,這咋跟裡寫的不一樣啊。明明裡,兩人隻是相過親,見過幾回麵,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可現在呢?都見過多少回麵了,居然還沒半點動靜。真是急死人了。
“我的意思是你對她沒有好感?”林炎城所幸戳破。
林建黨唬了一跳,連連擺手,“爹,我倆不合適。”
林炎城見他反應這麼大,奇怪了,“男未婚,女未嫁,咋就不合適了?”
林建黨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道,“就是前段時間,有一晚,我跟周叔喝酒,我聽周叔說,他打算給文茵找上門女婿。我可不想入贅。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哪能乾這麼丟份的事情。”
堂堂男子漢?前世你可不是這麼做的。林炎城拍了他一下,“我就是覺得文茵這孩子挺不錯的。你倆也挺合適。你因為這個原因就放棄,太可惜了。”
“可惜啥啊。”林建黨急了,擔心他爹真有這想法,跺了跺腳,“爹,你可不能把我嫁出去。這要是在古代,我就是你的嫡長子,要繼承咱家的衣缽的。”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連嫡長子都出來了。看來他改變了這兩人的軌跡,倒是讓林建黨不如書中所寫的那麼大氣了。
書裡,林建黨因為張秋華跟人私奔,沉寂了好幾年,心胸變得格外寬廣。所以才能跟周文茵結婚,並且答應把兩人所生的孩子留一個給周家。不讓他們斷香火。可現在的林建黨沒經曆這一遭,他的心胸和眼界還停留在剛開始的階段。
看來這事不能急,得慢慢來。林炎城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惋惜,“行了,我就是覺得文茵這孩子不錯。放棄了怪可惜的。既然你自己做了決定,爹也不逼你。你慢慢找吧。最好給我挑個比文茵好的,要不然我可不答應、”
林建黨沒想到他爹要求這麼高。文茵可是高中生,長得還漂亮能乾,也是城裡人。他到哪去給他爹找比周文茵還要好的。他爹這不是難為他嘛。
“行啦,趕緊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林炎城衝他擺了擺手。
林建黨轉身離開建築隊。
時間一轉眼,過去一周。
林炎城跟建築隊的這些同事打得火熱。他住的這個宿舍,都是有技術的大工。但是卻是建築隊最底層的員工,拿工資也是最低的。
當然比大工低一級的是小工,那些人都是臨時工。比林建黨那個臨時工還不如,不僅僅沒有宿舍,而且還沒有固定工資,屬於什麼時候用到他們,什麼時候才有工資。
林炎城性子好,跟這些大工聊得非常不錯。
彆人問起他擅長什麼的時候,他隻含糊得說,“我會的很雜。屬於什麼都懂,什麼都淺。到時候還要仰賴大家教教我。”
大夥見他這麼謙虛,又聽到他確實沒有乾過工程,甚至還是鄉下來的,都納了悶,“你咋會到咱們這兒呢。”
“我是會煉鋼,特招進來的。”
眾人了然。
林炎城這邊穩定後,他拎著東西到周家拜訪。
周新民現在已經不如以前那麼忙了,中午還能回家吃頓飯,見林炎城拎著大包小包等在門口,忙把人請進來。
林炎城跟他寒暄一會兒,又提到周文茵的事情,“我從我兩個女兒那都聽說了,文茵這孩子是真想你們。夜裡都偷偷哭過。可惜,她擔心你們再逼她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愣是不肯回來。”
周新民急得直跳腳,這孩子就為了自己自由,連親爸親媽都不顧了。
“周同誌,我知道你們兩口子拿文茵當心肝寶貝一樣寵著,但是凡是都要有個度。逼得太緊了,就如一盤散沙。”說到這裡,他拿自己舉例,“你比如我家小四,以前吧,我說什麼她都不聽。我要在鄉下給她找個老實本份的男人,她不同意,跟我大吵一架,要死要活的,跟我鬨。可後來,我對她放了手,由著她折騰。她自己找媒婆,自己打聽。這才得知,城裡那些有工作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後來,她跟說,她想嫁進城是因為她不想種地。我想著孩子為自己著想也沒錯,於是我就轉變我的思路。給她提了點意見。讓她收斂自己的脾氣。現在她也找到了自己合心意的人。我說什麼她也樂意聽了。”
周新民聽得一愣一愣的,驚訝萬分,“你女兒膽子這麼大,居然自己去找媒婆?”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他說了這麼多,感情這人隻記得這個,這人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吧?
林炎城尷尬地點頭,“重點不是媒婆,而是要讓她自己去撞南牆。同時我們也要反思我們自己。你們應該應該跟我一樣都是想孩子好,不會害她,可是她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逼她,反而會把她逼遠了。就像握沙子,既不能握得太緊,也不能完全鬆手。要適度。”
周新民歎了口氣,沒有一口答應,“你說的話,我們兩口子要好好想想。”
林炎城瞧著他這態度,就知道他還沒有想明白,不得不加重語氣,“如果你們不改變,孩子很有可能還會做出過激的事情。現在又不像以前,是包辦婚姻,她要趁著你們不在,再次下鄉或是直接跟人家登記結婚,你們後悔也晚了。”
周新民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是啊,孩子能回來,她也可能再次飛走。他們總不可能每次都用人情把人弄回來吧?如果隻是下鄉還好,就怕她不聲不響就結了婚,到那時才是真正的晚了。周新民忙不迭地點頭,“林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重視的。爭取不讓孩子再次失望。”
林炎城大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