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於少女極度厭惡所謂的“最後一次”,所以隻會在真正無法支撐下去的時候,再去進行那永無止境的循環。
就好像姐姐杯中那不斷摻水到幾乎沒有酒味的烈酒。
但是他們終於還是熬過來了。
以及——那群曾經支配男孩的人也重新找上了他,並且要給他嶄新的教育。
所以之後的時間裡,男孩以接受教育的名義開始每天如同上學一般被他們帶走,然後直到夜裡才能與姐姐見麵。
直到男孩成了少年,而少女則變成了女子。
女子逐漸有了穩定的工作,每天夜裡都會出去上班,工資也從日結變為月結,數目也慢慢可觀起來,而少年則完成了所謂的基礎義務教育,開始去工業區的工廠打工,從表麵上來看,他們彼此的生活就這麼走上了正軌。
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少年已經正式成了黑暗組織的成員,女子對他的所有殷切期盼都成了幻影。
他在陰謀與血色中齟齬前行,所謂的道德與良心早對他失去了一切的束縛力,唯一所追求的莫過於活著罷了。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知道,自己如果要證明真正合格的投名狀,便是親手殺死養育自己是一年的姐姐。
因為作為組織的慣例,每一個魔崽子都會年幼時候撒出去,讓他們找到自己的家長。
然後將家長的養料吮吸殆儘之後再將其殺死,作為自己的真正成年禮,就好像是某些寄生的昆蟲或者說異形。
少年可以為了活下去做任何事情,但隻有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為此少年尋找了很久很久,隻為找到一個可以擺脫宿命,不負如來不負卿的雙全法。
直到少年最終確認有行走這種東西。
以及他所在的這座城市行走至今空懸,以及最近馬上會有一場會決出一張門票的預選測試。
於是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在處理了少到不能再少的後事之後,少年便踏上了這條完全沒有回頭路的單行道。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光怪陸離的悲喜劇了,在那座人跡罕至的森林裡,少年在幾乎必死的絕境中左右逢源,尋求那若有若無的一線生機,並且難以置信地笑到了最後。
軒一講了錢櫻,錢梨,蘭流焰,謝君豪,星鶴眠,鳩三,周奢,帝子橫,趙星鐸。
講述了他們每個人的生和死。
講述了那個死去又重生的奧斯行走。
講述自己又重新離開了森林。
以及——軒一講了軒二的存在。
他一切的秘密,從出生到死去最深的秘密,此刻他都選擇向這個幻境中的姐姐坦白。
直到最後,少年進入了須彌山,在連續闖過數個鎮守領域之後,在山地領域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那裡,他夢到了自己重新躺在布滿屍體的海邊,全身灼熱著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這個時候——耳邊傳來輕輕的跫音。
有個白銀發色的少女,靜靜來到了海邊,準備去尋找自己的安寧之地。
也便是無儘的死亡。
在這個時候,男孩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嘹亮的一聲啼哭。
少女回過頭來。
她有一雙暗金色就像磨過的古銅一樣璀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