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在那個小世界中,以最後那種狀態,即使是全力和他戰鬥的星鬼斧,軒一都有把握正麵將其擊殺,更何況一心想逃全無戰意的對方。
就好像他第一劍劃出來的時候,不砍對方的手臂,而是直接刺中心口,順便讓自己身上的火焰蔓延過去,那麼星鬼斧也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軒一不想這麼做,不想這麼便宜他是一方麵,哪怕說軒一沒有時間和能力把他千刀萬剮,但是像貓捉老鼠那樣玩玩再殺,讓複仇的快感多持續一會那當然也是極好的。
而更重要的是,軒一知道自己快死了。
這樣強大而不講道理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
即使軒二沒有說,就意味軒一真的不知道嗎?
徹底放開霓凰之血對七夕紫蓂之毒的壓製,讓它以燃燒的姿態儘情綻放出來,你看現在這火焰在星鬼斧的殘軀上燒的多麼旺盛,你便應該想到如今軒一自己的身體內部究竟是什麼情形。
這樣可怕的力量,是透支自己所有的未來換取的,就好像說自己放棄星城行走的錦繡前程,而執意去做這件事情一樣。
原本當他選擇以七夕紫蓂助自己進階法相境的時候,其壽命便本身就可以計日以待了,就連星主之能,也不過是幫他凝固身上的時間,洗髓伐毛,自降境界來換取更多的壽命。
可是現在,自己身上的狀態在自己允許下,在軒二的操縱下,較之以往何止酷烈百倍。
緩慢的侵蝕與氧化,與肆無忌憚的燃燒之間的區彆,任誰都分得清對吧。
所以,軒一才會最終做出這個決定。
反正對方都要死。
那麼就讓他用最盛大的方式死亡,總好過於默默無聞對吧。
畢竟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哪怕軒一從來沒有富貴過,但他依然想讓這些人知道他複仇的意誌。
以及洞玄之上實在是太強了。
他拚儘全力才能夠勉強殺掉一個最弱的仇敵。
而剩下的,即使對方給他時間,他也沒力氣殺了。
他快要死了,所以沒時間了。
不過哪怕用這樣最盛大的方式完成複仇,但是複仇的快感依然隻存留了那麼一瞬。
空虛隨之將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軀殼塞滿,所以哪怕說那個銀發的女人來到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彎腰向自己行禮的時候,軒一還是感覺全身都輕飄飄的,再也拿不出一點力氣了。
哪怕對方也是自己的仇人,可是除非她自己湊上來讓少年一劍刺入她的胸膛,否則軒一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再殺了。
以及——真的好蠢。
回頭看看的時候,才能夠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樣的蠢事。
當然,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如果在冥界有機會看到姐姐的話,他可以不用說自己什麼都沒做了。
他可以昂著頭,告訴姐姐。
“我殺了一個。”
星瑰年向著燃燒的少年行禮,然後開口道:“殿下。”
“您為何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