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一就這樣一指劃開世界隨後踏入世界的裂痕之內的時候,即使是在場的都是這個世間站在頂峰的最佼佼者,他們大多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軒一居然真的逃了。
他如何能夠逃走?
要知道星城大陣展開之後,天絕地通,除非能夠有葉萱那樣的修為,可以用暴力強行擊破壁壘,否則的話,即使是原本的傳送手段也無法進行,籠中之鳥又如何能夠逃出生天。
這可是比當初九公主失蹤時候還要高規格的應急措施,相當於星城遇到了最為緊急的事態,七大知事齊聚,郡首居中調停,外圍更是有外族強者不計其數,就是這樣的陣容,最後真的讓已經是油儘燈枯之軀的軒一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而且沒有誰有中途放水的打算,星瑰年更是全力出手。
可是偏偏,軒一這個時候突然展示出來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手段,無論是那將身體寄托於虛空的奇妙術法,還是說一劍便能劃開世界的天道劍,都是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如果軒一之前便有這壓箱底的手段,為何他遲遲不用?
彆的不說,和星鬼斧對戰的時候,如果有天道劍的話,他能省多少功夫?用得著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尤其是當軒一再次蘇醒之後,他的體內變成了一個新的漩渦黑洞,由於無法感知,無法探查,所以即使是星瑰年這個級彆的頂級強者,竟然在交手之下,並愚弄了一番。
當軒一徹底消失在這個巨大的鳥籠之中,再也感知不到他的任何蹤跡,星瑰年的臉色才第一次難看到極點。
隻有死掉的軒一才是好軒一,如果沒有死的話,便請他去死。
可是現在,軒一活著逃出了星城,那麼接下來,又該如何收場呢?
公然宣布行走叛逃嗎?
那麼軒一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公然反叛並且成功逃走的行走。
這個記錄當然不光彩,但是卻足夠強大。
這對此時的星城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選擇任命軒一作為行走的星主當然難辭其咎,但是被交由處理這些事情最後搞成這個樣子的他們,難道就能夠逃脫懲罰嗎?
這個事情的起因,不就是在星主不置可否的前提下,他們選擇殺死姐弟中的一個,然後去扶持另一個嗎?
當初以為行走天賦再高,但是年齡尚幼,修為更低,暫時不就是他們手中的傀儡嗎?
隻要送上豪宅美婢,莫大的權力與威勢,試問哪個少年郎能夠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縱然現在對他們心生怨懟,可是也沒有現在就報複的道理,等到十年八年過去,他也會成為像自己這樣的大人物。
那個時候一個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的死去,不過是人生道路上必然會經曆的一點小小的缺憾罷了。
可是又有誰能想到——這個少年所害怕的,就是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
所以哪怕時機極為不成熟,但是少年還是決定悍然發動了這場有去無回的叛變。
獨自一人,沒有黨羽和協助,也完全沒有同謀者。
甚至他還差點殺死了一個知事——如果不是星懷藥及時察覺到,並且以謹慎到極致的態度力勸星鬼斧與他合作,否則的話,大錯已然鑄成。星瑰年環視四周,以她的心境與修為,此時也感到稍微的頭暈目眩。
她定了定神,然後將目光望向星懷藥:“懷藥,把大陣撤了吧。”
星懷藥點了點頭,平靜伸出一隻手在空中按下,而世界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籠罩星城的光幕開始慢慢變淡,那些垂下帷幔也開始向著天與地緩緩收起,不過幾個彈指的工夫,原本地絕天通的鳥籠便重新收起,如此收放自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感慨星城對此的高妙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