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縛良久一朝得釋,風信子並沒有去拾起那件可以帶著自己逃脫升天的黑袍,而是身形瞬間化作虛影,向著另一個黑袍人撲去。 僅僅就是這麼短時間的觀察,風信子就已經確定另一個黑袍人的實力肯定遠不如眼前這個,如果能過把她抓住作為人質,他或許真有逃出這裡的機會。 即使再不濟,他也能夠強行一換一,畢竟他這樣的爛命一條,不僅賺了一**蓮隱複生劑還能夠帶走敵人一個地位頗高的賊首,總之你可能血賺,但是我絕對不虧。 而錢櫻後退一步,完全想不到方才病懨懨如同死狗一樣被掛在行刑架上的犯人傷勢痊愈之後瞬間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猛虎,並且還直接將自己這個方才明顯對他表露出同情的人下手,一時驚駭,竟然完全動彈不得,卻隻見一隻手平靜攔在自己的麵前,一扇赤紅色的火焰盾牌瞬間在自己麵前形成,對方原本勢在必得的行動被這麵火盾阻擋,結結實實撞在上麵又不得突破,生生又被反彈回去,脊背撞擊在堅硬的牢房牆壁上,錢櫻聽到了清脆的骨骼碎裂聲。 但是對方一戰受挫絲毫沒有氣餒,雙膝微屈關節放鬆,隨時準備發起下一次進攻。 而軒軼收回了擋在錢櫻麵前的那一隻手,火焰的盾牌也隨之消散,他看著如同困獸一樣的風信子,方才給他治療好現在看來更像是農夫與蛇。 但是軒軼一點都沒有失望的神色,而是一步步向著對方走去,哪怕他全身已經繃緊,隨時準備著發動下一步的進攻。 風信子全身緊繃,看著對方的腳步一步步向前,最終完全侵犯到了自己反擊的極限位置,不由大喝一聲,雙膝彈起,身形如同雷電,將膝蓋作為武器狠狠向著眼前的黑衣人的下顎頂去。 隻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一動不動,隻是從黑袍下靜靜伸出一隻手,抬手就如同抓住一根樹枝一樣壓住他已經起飛運力到極致的膝蓋,抬手一揚,自己便再次向後飛去,重新撞在牆壁上,連位置都與之前絲毫不差。 隻是這次風信子剛剛在七葷八素的撞擊中恢複神智,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收緊,然後抓著脖子將他在牆壁上提起按住懸在空中。 風信子暗自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已經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於是閉上眼睛,終於放棄了抵抗。 “殺了我。” 然後風信子聽到了耳邊輕微的笑意。 “你不是自以為看過地獄嗎?” 在那一瞬間,風信子感覺有什麼東西如同針尖一樣刺進了自己的皮膚,隨後對方鬆開了手,讓他的身體跌落大地,風信子心中大喜,剛想再向對方發動攻擊,卻感覺一股劇痛從全身的四肢百骸湧出,他瞬間癱倒在地麵抽搐,再也完全無法動彈絲毫。 這樣的痛苦,完全超越了之前一個星期所受的折磨的總和。 而錢櫻則看著太子輕描淡寫就一招將對方打飛然後壓製在牆上,一句話之後便鬆開了手,隻是這次對方卻整個癱倒在地上,喉嚨發出咿咿呀呀的痛苦聲音,全身都如同無骨蛇一樣抽搐著,其痛苦的模樣,讓錢櫻看著都感覺不寒而栗。 大概隻過了十秒鐘,對方的抽搐便慢慢終止,而太子殿下則蹲下身體,在對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對方全身一震,如遭雷擊。 然後軒軼站了起來,輕聲說了一句:“走吧。” 於是錢櫻看著方才如同猛虎一般的犯人自己靜悄悄地乖巧穿上那套黑袍,和自己一起跟在了太子殿下的身後。 這就是太子殿下的手段嗎? 錢櫻感覺自己被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 …… “我所見過的地獄,是你方才所經曆的十倍。” 風信子從來沒有經曆過那樣極致乃至於摧毀靈魂的痛苦,但是當對方在自己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自主他就相信了。 然後便是穿上黑袍,一路沉默著跟著對方走出了這個對他而言如同夢魘的地獄。 在此之前風信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的能夠活著走出這裡。 當走到地牢的出口,看著眼前的兩個黑袍人都脫下來了身上的黑袍,他才赫然發現自己方才想要偷襲的居然是一個金發碧眼的漂亮小姐,一時間表情有點意外。 不過那個黑發的漂亮少年也又遞給他一件柔軟的白色袍子,示意他接下來換上,因為他自己的黑袍之下其實是一件已經支離破碎的內衣,所以眼下麵對這位意想不到的少女,風信子竟然罕見地扭捏起來,知道軒軼發覺了他的意圖,不由笑了一下讓錢櫻回轉身體,然後風信子才趕緊脫下黑袍換上白袍,隻是依然一副蓬頭垢麵的樣子,軒軼打量了他一下,再伸手給他拉住了白袍的兜帽,遮掩住了麵容。 “你就不害怕我跑掉嗎?”風信子低沉說道。 軒軼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跑。” “我也相信我所認定的人應該會很聰明的。” 風信子沉默了一下,然後再也沒有說什麼話。 他確實已經不再想跑了,一方麵當然是因為對方方才展示的那種恐怖到極點但是隨時可以結束的刑罰,而另一方麵,他真的有點好奇。 眼前這個身份明顯尊貴甚至很可能是屬於奧斯皇族的少年,要自己這個在青翼之鋒也隻能算上炮灰的家夥究竟有什麼意圖。 所以他沉默地跟著兩個人走了下去。 他們一路走過青安城的街道,然後毫無阻礙地進入了青安皇宮,穿街過巷,最後重新回到了太子宮中,一路上風信子都保持著絕對的沉默,也記憶著周圍的道路,當最後看到太子宮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這個進入青安地獄中將自己撈出來的人究竟是誰。 原來他就是那個被視作廢物的奧斯皇太子嗎? 隻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人人口中的廢物呢? 原本青翼之鋒與奧斯帝國乃是不共戴天的死敵,而奧斯的太子則是這隻龐然大物最柔軟的肋骨。 不知為何,這一刻風信子完全對這個少年生不出任何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