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司有突發狀況那天開始,江求川每天忙得腳不著地。虞亭在家繼續體驗貴婦生活,每天十一點以前睡,早上七點鐘起,飲食在王阿姨的安排下合理健康,偶爾去街上逛逛,看上什麼買什麼。
江豆豆快要期末考試了,每天也比以往忙了不少,線上的英語老師要考聽力和口語,為此他每天早上都要聽老師推薦的音頻磨耳朵,空蕩的彆墅裡每天早上都回繞著各種美式英語小故事。
但是就算學業再繁忙,都抵擋不住江豆豆小朋友對鵝卵石的熱情,無論刮風下雨,每天晚上都要拉著她出去散步。
“媽媽,快點,我們去踩踩踩!”江豆豆朝著虞亭招手,小臉又急又期待。
虞亭正在換鞋,她係好鞋帶,走過去拉著他的小手:“走吧,媽媽帶豆豆去踩踩踩。”
到鵝卵石小路前,江豆豆忍住撒歡的衝動,乖乖將兩隻鞋脫下來放到媽媽手裡,然後再踏上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兩腳在鵝卵石上拖著走,他自顧樂得咯咯大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咧著嘴角,小臉上都是滿足。
虞亭陪著他走著鬨了幾圈,屈服於江豆豆的無限活力,沒一會兒她疲憊地坐在鵝卵石小路旁邊的長椅上,看著江豆豆自己鬨。
傍晚的涼風吹走炎日灼熱,虞亭將耳旁的鬢發拂至耳後,耳邊是兒子的笑聲,十分愜意。
不遠處的小灌木叢,綠油油裡驀地冒了點粉,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響起:“小雪,等等媽媽。”
虞亭順聲望去,先看到了跑在前麵被叫做“小雪”的女孩,是個穿著公主裙的粉嫩小團子,頭頂上紮著個朝天小辮兒,腳踩著白色涼鞋,一蹦一蹦地朝著這個方向跑來。
小雪先看到虞亭,又圓又亮的大眼睛馬上掠到正在與鵝卵石肌膚相親的江豆豆,小眉毛一挑,蹦到他身邊,奶聲喊:“小哥哥。”
此時小雪的媽媽也已經跟上,見到同樣帶著孩子的虞亭十分有親切感。女兒肯停下步子與對方兒子交朋友,她鬆了口氣,在長椅的另一頭落座,禮貌笑說:“現在小孩精神好得很,沒點體力都跟不上。”
她又看了眼女兒,寵溺說:“尤其是我們家這個,簡直就是混世魔王,每天不鬨到全家不得安生都不肯罷休。”
如果可以,虞亭想選擇當個透明人,她非常不喜歡和陌生人尬聊。但是對方主動搭話,拂了對方麵子顯得她沒禮貌。
隻是,對方明顯想和她一起吐槽養娃日常。虞亭禮貌性的笑了笑,沒有跟著小雪媽媽一起吐槽。
首先,她的兒子非常乖,在她眼裡幾乎沒有缺點,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孩子通病;其次,江豆豆本人就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聽著,他是個愛麵子的小男孩。並且,孩子們對自己的認識,大多來自身邊人的反饋,越親近的人對他們影響越大。
譬如,父母當麵說孩子嬌氣,孩子會認為自己真的很嬌氣,從此後,無論做什麼行為都會下意識的往“嬌氣”上靠,因為孩子認為這才是他自己。
退一萬步,就算真要說,那也是她和江求川之間的事。
顯然小雪媽媽也沒有get到虞亭的意思,在她眼裡,對方內向不敢開口,但微笑的眼神裡滿是鼓勵。再想到她們倆都是住在彆墅區裡的媳婦,她的苦虞亭肯定更能感同身受,這強烈地激發了她的傾訴欲,當即抓著虞亭說個不停,從工作、結婚說到懷孕、生娃。
說到傷心處,小雪媽媽轉身背對著小雪偷偷抹淚:“小雪也快四歲了,從懷她、到養大,我花了五年。離開熱愛的工作、與曾經的朋友失去聯係,每天和奶粉、尿片打交道,一心撲在孩子身上,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以前工作的日子。”
虞亭抿著唇,抽了張紙遞給小雪媽媽:“擦擦,彆哭了。”
小雪媽媽接過紙擦淚:“但是一聽到孩子叫媽媽,我又覺得都值了。”
虞亭張了張嘴,她此時應該說些什麼安慰小雪媽媽才對,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原著來看,原著並沒有為生孩子放棄自己的事業,因為原主根本就沒有事業,有一份工作也不過是在自家公司旗下當個模特,玩票性質。也沒有整天與奶粉、尿布打交道,江豆豆需要這兩樣的時候原主基本整天不在家。
虞亭來接手原主的身體時,江豆豆已經被江求川養得很好,她就撿了個現成。
虞亭正糾結著該說些什麼,旁邊的江豆豆先鬨出了動靜。
江豆豆的奶音裡帶著凶:“你快放開我!”
虞亭撇頭,就見小雪正抓著江豆豆的頭發,江豆豆痛得小臉皺在一起,卻沒有動手。
“豆豆!”虞亭奔到兒子身邊,想掰開小雪抓著頭發的手,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力氣卻如此大。
江豆豆的眼眶半濕,被扯得脖子向後仰,看著媽媽的眼裡滿是無辜。他痛得眯起眼,喊了聲媽媽,虞亭的心瞬間像被針紮了一般,她撇頭看向不急不慢的小雪媽媽,厲聲道:“小雪媽媽是要我替你管教女兒嗎?”
小雪媽媽哎了聲,跑過來鬆開小雪的手,笑說:“孩子們之間的打鬨而已,沒必要放在心上。”
小雪鬆開手,江豆豆伸手揉那塊頭皮,眼淚都掉下來了,硬生生憋著沒出聲。虞亭忙將兒子抱進懷裡,邊幫他揉,邊柔聲說:“媽媽幫豆豆摸摸,痛痛飛飛。”
江豆豆埋頭在媽媽懷裡,輕輕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