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伸手將床頭燈打開, 亮度調到最低,暗淡的光線暈出一片暖色。
他低頭, 虞亭正側躺麵對著他睡得香甜, 栗色的頭發遮住半張臉, 呼吸均勻。
今天睡了一下午, 晚上還這麼能睡。
他盯了片刻, 放在枕邊的手鬼使神差地伸向了她的臉, 撩開頭發。虞亭的睫毛又密又長,江求川伸手輕戳了戳, 睡夢中虞亭有所感地皺了皺眉。
他視線下移,目光落在虞亭的嘴唇上。兩瓣薄唇合在一起,唇角的弧度向上, 像是在笑一樣。
江求川拇指和食指輕輕按住虞亭兩頰的肉往中間推, 肉堆積擠在一起,壓迫嘴唇張成一個“口”。
他翹起唇角,報複地拿起手機, 打開相機,對著虞亭此刻的睡顏三連拍。
欣賞完自己的拍照技術,江求川將照片設置成虞亭的來電提醒後,關燈躺下。他無不遺憾的想, 如果虞亭睜著眼, 肯定是在瞪他, 然後張牙舞爪地掰開他的手,讓他放開她。
黑暗中, 江求川揚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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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虞亭睡醒時床上隻有她一人。霸占著一整張大床,她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回左邊,美好的一天從大清早開始。
她摸出手機,今天是6月28號,現在是早上七點過十分。
6月28號。虞亭在口中繞過一遍,突如其來的一道思緒從腦海中飛過,快如閃電般讓人捉不住。
最近一定有事發生,不過是什麼事?虞亭翻身下床,蹙眉使勁在想,沒能想起來。
她換好衣服下樓,江求川和江勝穿著一身運動服似乎準備出去跑步。
蔣齡不知道從哪裡搜羅出了張瑜伽墊正在做瑜伽,她問江豆豆:“豆豆,你要和爺爺、爸爸一起去跑步嗎?”
江豆豆小臉皺在一起,他在思考怎麼回答奶奶這個問題。
虞亭從他身邊走過,摸摸江豆豆的小腦瓜:“豆豆如果不去,那想在家裡做什麼呢?”
江豆豆眼睛撲閃撲閃,他抬頭看向虞亭:“媽媽,豆豆可以在家裡看動畫片等爸爸和爺爺回來。”
虞亭接了杯水遞給他喝:“江豆豆,你好好想想可以不可以。”
江豆豆咕嚕咕嚕喝下一杯水,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老母親,點頭:“我可以!”
老母親接過他的水杯放在桌上,拉著小雞仔兒子的手走到他爸身邊,慈愛地搖搖頭:“不,你不可以。”
江豆豆、江求川和江勝三人去晨練,蔣齡問虞亭要不要一起做瑜伽,一樓廚房旁邊那間屋子裡還有兩張瑜伽墊。
虞亭反正也沒事,拿了張瑜伽墊放在蔣齡旁邊一起做瑜伽。
蔣齡是個話癆,在她旁邊,虞亭要做的隻有兩件事:跟著她的節奏笑、聽著她的問題隨口答。
從小區裡老王家被狗嚇到的孫子說到老劉家招上門的孫女婿,小區裡就沒有蔣齡不認識的人。
話音一轉,蔣齡又說起了老劉家:“這老劉的女兒也是個命苦的,工作上不知道比多少男人強,前兩天去醫院檢查,居然查出乳腺癌了。”
蔣齡還在說老劉女兒有多慘,虞亭的注意力已經全都放在了乳腺癌上。
六月二十八號、乳腺癌,她想起來今天早上沒捉住的那一縷思緒了!
書中,私生子的媽媽在六月二十九號被查出來得了乳腺癌,就是明天!私生子的媽媽知道情況後當場暈厥,虞宏業及時趕來安頓好母子倆。
按理說私生子作為一個夠不著邊的男配角,他的媽媽不應該會被作者著墨描寫,偏偏這個私生子扶著媽媽去醫院看病時,在一樓大廳撞到了來產檢的林儀,被林儀的保姆罵了兩句。
私生子從小敏感,覺得林儀瞧不起自己,暗暗懷恨在心。後來他接管虞家,打擊報複了眾多曾經看不起他的人,其中包括林儀在的聶家。私生子對聶家的生意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但聶繹呈卻因此在虞家的破產上給了致命一擊。
虞亭起身,對蔣齡說:“媽,我剛想起工作上還有點事,得先去處理一下。”
蔣齡轉頭看她:“急不急?急的話我讓求川先送你回去。”
虞亭擺手:“一件小事而已。”
回到房間,關上門,虞亭翻開通訊錄給找到董雲的號碼打過去,嘟聲幾聲過,電話被接通。
董雲詫異:“亭亭,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來了?”
虞亭:“媽,我剛刷朋友圈看到我同事她媽媽前兩天去醫院檢查,發現得了乳腺癌。看起來挺可怕的,明天我帶陪你去亞康醫院做個體檢吧。”
女兒關心自己董雲自然是開心的,她問:“明天周一你不是要上班嗎?下周末去也不急。”
下周末私生子和他媽媽還在不在那醫院可就不好說了。虞亭隨口編了個理由:“沒事,我請個假陪你去。剛好明天公司要開會,我不想去聽。”
董雲沒有再拒絕,她笑了聲:“沒想到,我們家亭亭都會體貼人了。”
母女倆又聊了幾句後掛斷電話。
虞亭想了想,給小鄭發了條信息問他明天能不能來上班。小鄭消息回的很快,他說他今天就能來,問虞亭要不要去接她。
虞亭撥通小鄭的電話:“小鄭,你明天開一輛平時不太開的車一早去亞康醫院附近候著,如果看到我爸的車進去,馬上通知我。”
小鄭問:“是江董事長還是虞董事長?”
“虞董事長,”虞亭強調:“你要是敢不仔細盯著,我以後換一個司機也不難。”
小鄭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的,夫人。”
掛斷電話,虞亭在屋內來回踱步,直到聽到樓下傳來江豆豆的聲音,她關上門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