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田也拿著申請書就打算遞到科研處審核,心裡思索著進行答辯的時候怎麼說服審核委員會。
算一算這輪資金應該輪到他了,但是委員會那一關卻不見得好過,多方的評審專家,尤其是風險控製方麵的,少不得要給他提出難題。
想到這裡,田也就忍不住歎氣,外人看起來大學教授光鮮亮麗,其實壓力也很大,尤其是他現在還沒有把副字給摘掉。
這幾年學校不斷向綜合轉型,一方麵分薄傳統強勢專業農業的資源傾斜,一方麵在學術上的要求從未降低,不僅是一年比一年paper的數量質量要求,還有幾十個副教授爭一個教授位置的內卷強度,以及非升即走的達摩利克斯之劍。
如果不巧今年引進個牛人,那更是神仙打架,搞不好還會殃及池魚。
比如一不小心禍害到他這個鹹魚頭上。
田也還在想著沒有的沒的,就被人叫住:“老田啊。”
“畢院長。”他回頭,禮貌微笑。
畢院長50來歲,光亮的額頭是學富五車的證明,聳起如八月懷胎的肚子裝著的是知識的種子,手裡拿著保溫杯,推推黑框眼鏡:“田副教授是打算去申報項目?我這裡有點事情想跟你講講。”
田也心裡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到底還是跟著進了院長辦公室:“您有什麼事找我。”
“老田啊,你這副教授當了多久了?”
“十年,”田也手不自覺握緊椅子扶手,神情黯然,“不過研究很快就會出成果了。”
“前年你是這麼說的,去年也是這麼說,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院長慢悠悠說道,“我知道你少年有為,不滿30歲就做到了副教授的位置,10年前也是遺傳育種和分子生物學的開創者之一,學院裡也對你充滿期待,所以屢屢考核不通過,也沒讓你解聘轉崗,但是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遺傳育種本身就是需要10年到20年的積累,”田也回答,“關於小麥癌症的研究非常有意義,請務必讓我繼續下去。”
“繼續當然是可以讓你繼續的,”院長笑笑,“不過你一直用的實驗田是學校撥出去的,這10年過去,原本這塊實驗田是荒郊野嶺沒什麼關係,現在那塊實驗田就不一樣了。”
“不行,”田也立刻拍案而起“我種的是冬小麥,去年秋天種的,馬上就要進入抽穗期,6月份就要收獲!”
“這塊地方是要被改造成生態果園的,”院長麵容嚴肅,“冬季的最佳時間已經過去,想要儘快把果林建起來,至少在3月底之前必須種下去。”
“我不管,這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苗。”田也扭頭就要走。
“站住!”畢院長一聲吼,“你要是答應,這筆資金現在就給你撥,不答應的話……”
田也就是個暴脾氣,直接吼回去:“從今天開始,我就裹著棉被睡田裡了!我在田在,田滅我滅!”
雙方不歡而散,田也也放棄申請資金,直接收拾出一個帳篷就掛在田間,當真是打算在這裡死守。
不過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又看見了那張名片,心中生出一點想法。
他之前覺得高校好歹算個企事業單位,這個職稱在也算是體製內的人,研究至少是穩定的,但是現在看起來,還是他太天真。
隻是如果辭職進入企業研究,也不一定長久,何況他現在研究的項目,並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經濟效益。
田也到底還是把這張名氣片放了回去,放棄投靠小卿總的想法。
“阿切——”卿欽裹緊小毛毯,狠狠打個噴嚏,心道,誰在念我。
此時他們正在鱷魚樂園之內,剛剛結束漂流項目,過程中不幸翻船,卿欽被撈上來,渾身透濕,剛剛才換了衣服,在休息室裡捧著個熱飲。
所以說我就是跟鱷魚犯衝。
卿欽可憐巴巴地想,渾身上下透露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氣息。
因為操作失誤導致翻船的鄧宏表情尷尬,見到他開始打噴嚏,立刻變成手足無措:“卿總,您現在怎麼樣,要不我現在去借個暖手寶?”
“不用,”卿欽擤擤鼻子,看著計劃表上的鱷魚過山車,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就是接下來不能陪你們繼續玩了。”
鄧宏頓時露出恨不得切腹自儘的表情,七寶其餘人也不由得投來譴責的目光。
“不怪你,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呆著就行。”
卿欽向他的好員工投去讚許的目光:乾得漂亮,回去就給你升職加薪!
他不用祭出恐高這種降低逼格的借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拒絕參與團建活動,不再看那令人頭疼的鱷魚了哈哈哈哈。
員工們擔憂了一會,最後還是被卿欽勸出去,三步一回頭的繼續他們的鱷魚樂園之旅。
鄧宏也被帶出去,滿臉生無可戀,眼見著是會被好好教訓一通。
卿欽在心裡無良地揮手:好兄弟,加油,把這鍋背好,回去給你升職加薪!
等人離開,卿欽打開手機,關注起今年年初除了世界葡萄酒及烈酒大賽暴力事件以外的最大瓜田,也是金融市場上一場比較大的震蕩。
牧氏創投,那個在去年屢建奇功,投資場上無往不利的牧氏創投出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