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轉過臉去,學著自己爹爹平日裡訓斥人的樣子,故作凶狠的板起臉來,看向兩個小宦官,試圖震懾住兩人。
兩名小宦官還真被嚇住了,看著她的方向眼神驚恐,皆是一副白日見了鬼的模樣。
他們這幅神情,倒讓棠音遲疑了一下。她轉過臉去,自鬥篷底下悄悄伸手扯了扯檀香的袖口,低聲問她:“我是不是太凶了?”
她說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猶豫道:“真有這麼嚇人麼?”
檀香仔細看了看自家姑娘軟白的小臉,隻覺得就算是她努力板起臉來做出訓人的樣子,也和凶狠沾不上什麼邊,反倒似隻被人扯了尾巴的小兔,氣鼓鼓的招人心疼。
“不嚇人。”她由衷地答了,但方才那兩名小宦官的神情她也是看在眼裡,一時也有些猶疑不定,隻低聲道:“難道是他們天生膽子小,一點風吹草動都經不得?”
雖是這樣說著,但她自個兒心裡也是不信。
這也太嬌貴了些吧,都快趕上自家姑娘了。
兩人正遲疑不定的時候,外頭的舊宮是‘嘎吱’一響,一陣腳步聲嘈雜而來。
迎在最前頭的,是榮滿的大嗓門:“小姐
,太醫,太醫請過來了!”
沈棠音聽見,眸光微亮,霎時便將方才苦惱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快請進來!”
話音落下,一名太醫便在榮滿的領路下快步進來。
他進了內室,左右環顧一番,將視線落在了沈棠音的身上。
沈棠音近幾年裡時常奉皇後懿旨入宮走動,因而這太醫倒是認得的,目光往她裙裾上的血痕一落,霎時連語氣都駭得變了調子:“沈姑娘傷到了何處?”
心中更是暗暗叫苦。眼前這位姑娘看著嬌嬌弱弱,實則可是尊惹不起的大佛。
朝野中誰人不知,權相沈厲山對自家嫡子不見如何,倒是對晚得的女兒千嬌百寵,視若掌上明珠一般。誰若是背地裡敢說半句不是,傳到了沈相的耳朵裡,那便是掀地三尺也要找著把柄,一連彈劾上十天半月才能勉強消氣。
更勿論近幾年裡皇後頻頻召見,多有賞賜。宮中皆在傳,這是屬意於沈家姑娘來當未來的太子妃。隻是因著年歲尚小,沈相舍不得,才沒有立即下詔定親罷了。
思及此,他隻覺得自己口中如吃了一整株黃連一般,苦不堪言。
這等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怎麼就輪到了他?
“不是我。”
正當他一臉苦色的時候,眼前立著的小姑娘讓開了身子,露出了身後坐在屏風上的李容徽,焦急道:“是我的馬匹受驚踏傷了他。流了好多血,還發著熱。你快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