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那剛剛安撫下去的五臟廟,又要開始鬨騰。
棠音遲疑了一下,還是紅著臉接過了小碟,夾起芋頭輕輕咬了一口。
——畢竟肚子若是又在這節骨眼上咕嚕一聲,也太羞人了。
芋頭烤得正好,焦香而糯,上頭的白糖滾過唇齒間,綿密生甜。
棠音本就是個愛甜的,一時間眉眼都微微舒展開來,忙將裝著另一個芋頭的碟子給李容徽遞了回去:“你的手藝真好。這個芋頭比我家廚娘做得更好吃。你也嘗嘗。”
李容徽抬目看向她,見她執意不肯再動筷子,便也伸手接了過去。
香甜的芋頭入口,卻讓他眸底暗色愈濃。
以他現在的處境,能給棠音的實在太少。
有些事,還是應當儘早提上日程。
除棠音之外,他從來信不過旁人。隻篤信權利才是唯一真正握在手中的東西。
手中的權利越大,未來的變數才越小。
更何況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他正深想著,忽聽殿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來,便蹙眉望向殿門處。
棠音自然不似他習武之人這般敏銳,等她聽見響動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槅扇前了。
是檀香放心不下自家小姐,先榮滿一步回來了。
她邁進槅扇
的時候,正瞧見自家金尊玉貴的姑娘正與七皇子並肩坐在一架翻倒的屏風上,就著白水,小口小口地吃著一個剛烤好的芋頭。
兩人之間本有一掌寬的距離,此刻在一番推遞之下,更是近了不少,加之露月裡穿得厚重,彼此衣袍鋪展,乍看過去,倒像是比肩而坐。
這若是旁人看見了……
檀香嚇得臉都白了,忙上前牽起了自家姑娘袖口,顫聲道:“小姐,您的鬥篷邊緣皺了,奴婢替您整一整。”
棠音不知她心中所想,隻倒自己真的將鬥篷邊緣給壓皺了,便將最後一口芋頭咽了,將小碟擱下,就著檀香的手站起身來。
檀香趕緊將自家姑娘帶遠了一些,半蹲下身去替她整理起鬥篷上的折痕。
剛整理到一半的時候,榮滿便帶著幾名修天頂的工匠,抬著張寬大的拔步床,一股腦地自外頭進來了。
見棠音正立在槅扇前,便都拱手向她行了個禮,又被榮滿帶著,熱火朝天地修天頂去了。
而檀香則加快了一些動作,手腳利索地將鬥篷整理好。
理最後幾下的時候,她望著棠音身後忙做一團的工匠們,一顆心猶自砰砰跳個不停。
——這可幸好是她來的及時,不然這人多眼雜的,萬一傳出去什麼壞了姑娘名聲,她這做丫鬟的,可真是萬死莫贖。
她一陣心有餘悸,忙輕拽了一下沈棠音的袖口,小聲道:“小姐,您看這修天頂的工匠也來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畢竟那位主子的舞陽殿離這裡可不算近。去得晚了,怕是趕不上宮門下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