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音音,上回把我最喜歡的那支三翅鶯羽滕花簪都給贏走了,這回還想要什麼?”她說著撚起一支白玉簽子,對著壺口虛描了一描,抿唇笑道:“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你若是輸了,就得把你手上那製了一年的‘之纇香’給我。”
棠音也拿起一支簽子:“不是我不肯,隻是那之纇香還未製成。這一年來我試了無數方子,總覺得尚缺一點餘味。我總不能拿一道未完成的香給你
。”
她說著略想了一想,又道:“這樣吧,若是我輸了,就把最得意的‘明庭香’給你。”
“那便一言為定。”昭華聽了明眸微亮,塗著鮮紅蔻丹的玉指一抬,那支白玉簽便直直往前飛出,正落在金壺口上。簽尾順著壺嘴的紋路搖擺幾下,終於失了力道,一下墜進了壺口。
還不待她得意起來,隻聽‘咕咚’一聲響,又一支白玉簽子緊隨其後,穩穩當當地落進了金壺裡。
“中了。”沈棠音溫玉似軟白的小臉上旋即升起笑意:“若是我贏了,你就得給我幾個服侍得稱心的下人。”
昭華似乎有些訝異她會提這樣簡單的條件,手裡的力道歪了幾分,白玉簽險險擦過壺嘴,掉到了旁邊的地毯上。她立時皺起眉來,不悅道:“沒有稱心的,都討厭得緊。若是你贏了,看哪個順眼就直接帶走吧。”
她說著又拿起一支簽子,不服氣道:“不過,我這幾日裡可練得不少,你可未必能贏過我。”
昭華性子爽朗,生性好動,時常做男兒打扮在宮中玩耍。非但尋常騎射不在話下,甚至還打得一手好馬球。
若是馬背上的遊戲,棠音自比不過她。但這投壺,卻是另有說法。
棠音擅於香道,而香之一道,本就是細膩之物。無論是研磨好的香粉,還是剛蒸出的花露,合香時但凡差了一毫一厘,最後的成品便是千裡之遙。
常年製香之人,指尖平穩,握物不顫,且即便是微末之物亦衡量精準,倒是十分適宜投壺這種講究穩準兩字的遊戲。
因而十支白玉簽下來,看著嬌軟甜糯的棠音倒是沒有半點失手的時候。反倒是昭華方才因驚詫投歪了一支,堪堪落敗。
昭華是個明朗性子,接過一旁寶瓶遞來的熱帕子揩了揩手,便大方道:“是我輸了,這舞陽殿裡的人,你隨便選。”
棠音也以熱帕子拭了拭指尖,笑著站著起身來:“那我可就不與你客氣了。”
她說罷,帶著自家侍女檀香,將舞陽殿裡近身服侍的下人們一一看了一遍。
看罷,主仆二人還就人選細細討論了一番,好半晌,才下了決斷。
棠音抬手指了兩名眉眼溫順,看著十分好相與的宮女與兩名看著伶俐些的小
宦官道:“就這四人。”
至於寶珠、寶瓶。這兩名孿生姐妹雖是更為細心妥帖,但卻是自小就伺候在昭華身邊的人,她自然不會開口討要。
昭華似乎並不在意,看也不看便隨意揮手道:“成。寶珠,你去和內務府知會一聲,讓他們幾個今日就收拾東西出宮,到相府伺候去。”
“等等。”棠音忙開口喚住了寶珠:“相府不缺人伺候,你讓他們去長亭宮,伺候七皇子吧。”
昭華一雙鳳眼頓時睜大了,唇邊的兩點赤紅色麵靨隨著她的口型淩亂地晃動個不停:“李容徽?你怎麼和他扯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