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連環(1 / 2)

而在此刻,相府方開過一場晚宴。棠音正坐在書房中,手裡捧著一碗糖蒸酥酪,正等著父親從前廳待客歸來。

酥酪蒸得恰到好處,入口甜軟香糯,棠音卻有些食不知味,腦海裡儘是白日裡發生的事情。

一會兒是滿鈿與燒藍在廢殿裡燒小襖與虎頭鞋的場景,一會兒,又是李容徽背對著她,將滿鈿與燒藍弄暈在地的場景。

那時事態緊急,她聽了李容徽解釋後,便未再多想些什麼。

而如今想來,他的動作,未免也太過熟稔了一些。

熟稔得,就像是已經這樣做過千百次,熟稔得,就像是已鏤刻入骨血中的本能。

‘吱呀’一聲長響,槅扇自外打開,夜風挾裹著庭院中的寒氣一同湧來,打斷了棠音的思緒。

她抬目看向槅扇的方向,旋即便將手裡的碗盞擱下,緊步迎了上去。

“爹爹。”她輕聲喚道。

來人正是沈厲山。

他分明是自前廳中待客歸來,但不知為何,一張冷肅的麵孔上卻不見半分喜色,眸光沉沉,隱有怒意。

“你們都下去。”

他冷著臉吩咐了一聲,把書房裡服侍的下人們都趕了出去,緊皺著眉於上首坐了,又曲起指節重重叩了叩花梨木的桌麵,對棠音道:“棠音,你坐下。”

沈厲山為人剛直,但是對待棠音,卻少有這樣冷肅的時候。

棠音知道,父親這定要說什麼正事,便也不再多言,隻乖順點頭,攏起裙裾,在沈厲山下首的一張圈椅上坐了。

沈厲山看著自家女兒乖巧的模樣,麵色稍霽,但眉宇間卻仍舊是緊緊鎖著,未曾有半分鬆緩。

“上回太子之事,已查出些眉目了。”

棠音心中一跳,抬起一雙杏眼,有些惴惴地望著父親:“父親查出什麼來了?”

沈厲山看了她一眼,冷聲開口:“你可知道碧璽?”

碧璽——

這不是今日廢殿中,侍女燒藍提到過的名字嗎?

棠音一雙杏眼輕輕睜大了,心跳驀地快了幾分。可今日,她是瞞著父親入宮的,一時間,便沒敢說廢殿裡的事情,隻點頭道:“知道的,是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宮娥。女兒去清繁

殿陪伴皇後娘娘的時候,曾見過幾回。”

沈厲山聽完她的答話,麵色卻並未緩和半分,語聲愈沉:“當初太子贈予你的那條披帛,就是她送到東宮裡去的。”

見棠音一臉訝然之色,沈厲山又皺眉解釋道:“那條披帛,本是江寧巡撫進獻給皇後的。隻是顏色過於鮮妍,內側又暗繡了海棠花的模樣,便被皇後賞賜給了太子,意在令太子轉贈與你。而接了這樁差事的人,就是宮娥碧璽。”

棠音露在袖口外的手指瑟縮了一下,不安地攥緊了自己的袖緣,嗓音微顫:“那她……是,是死在了東宮裡?”

沈厲山聞言,眸光一掃棠音,立時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的死訊?”

“我……”棠音有些心虛地低下眼去,到底是不敢將瞞著父親入宮,又險些被金吾衛當刺客抓了個正著的事情說出來,隻能扯了個謊:“是昭華來信說宮裡的事情的時候,順道提上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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