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聞言停下步子,鮮豔的紅唇抿起,似有幾分不悅。
她的目光在棠音與李容徽之間巡睃了半晌,終於皺眉哼了一聲算是答應:“成,我就在殿外等你。最多,最多就一炷香的時辰,你就得跟我回去!”
她說完,絲毫不拖泥帶水,緊皺著眉就往外走。嚇得身後一眾宮人一臉惶恐,一個挨著一個地快步跟上。
一轉眼,這殿內的人便如潮水一般,退了個乾淨。
唯一留在殿內的,是盛安。他猶豫了一下,便也低下頭,跟在宮人們末尾出去了,臨出門前,還不忘替兩人帶上了槅扇。
槅扇合攏,四麵的長窗也關了三麵,殿內的光線便也暗淡下來。晦暗得,近乎看不清李容徽麵上的神情。
但他的語聲隔著蒙昧的光線傳來,仍舊聽得出裡頭深藏著的難過:“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就要走了嗎?”
棠音遲疑一下,卻還是照
實與他說了:“其實……今日入宮來,我本就是要去尋昭華的。我有事要與她商量。”她頓了一頓,輕聲道:“即便昭華不來,我也待不了多久。”
她這話,在不知情者耳中聽來,屬實有些敷衍了,像是在替昭華開脫。
李容徽眉峰微凝,半晌沒有答話。
兩世裡,棠音與昭華的關係似乎一直這般好,好得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是性情迴異的兩人,而昭華又是這樣驕縱蠻橫的性子,棠音究竟是看中她哪一處,要對她千般縱容,與她形影不離。
甚至隻為了她一句話,就決絕地棄他而去。
難道就因為她打得一手好雙陸嗎?
李容徽袖中的手指無聲攥緊了,再開口時嗓音有些壓抑的喑啞:“雙陸,我也會打。”
“你要是想打雙陸的話,我可以陪你打。”
多久都可以。
棠音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彎了彎杏眼:“原來你會打雙陸。我一直沒在你殿中見過雙陸的棋盤,還以為你不喜歡這個。那我下次入宮的時候,把家裡下雙陸用的棋盤與檀香子帶上。”
她說到此,話鋒輕輕一轉:“隻是今日不成,我方才已經答應了昭華了。”
李容徽輕垂了垂眼,嗓音微低:“我知道,那我可以與你一道去玉璋宮嗎?”他語聲微頓,複又低聲道:“我可以為你們數籌碼。”
數籌碼……
棠音隱約,這話有些似曾相識。
她低下頭去,隻細想了一想,麵上霎時紅成一片。
這不是她讀過的一本野史上所記載的風流事嗎?
韋後與武三思於榻上衣衫不整打雙陸,而中宗在一旁替兩人數籌碼。
若是換成了她與昭華打雙陸,李容徽在一旁數籌碼——
棠音趕緊搖頭:“不成。”
這樁事,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