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求賜婚(1 / 2)

大盛已十數年未曾有過戰亂,因而北麵的雪災與動亂平息,已算得上是難得的盛事。

宮中為此特地開了慶功宴,為賑災隊伍接風洗塵,連數月未出尋仙殿一步的成帝,也破天荒地前來,坐鎮場中。

一場酣宴後,便是論功行賞。賑災隊伍中人根據功勞大小與職位高低,擢升的擢升,賞賜金銀的賞賜金銀,若是兩者皆賞無可賞的,便封發妻誥命,可謂是君臣同樂。

唯一令在場眾人都覺得為難的,還是七皇子李容徽。

無論是論功勞,還是論身份,他都應是魁首。偏偏他身為皇子,已是升無可升,僅僅賞賜金銀,又顯寡恩,若說封賞發妻,七皇子身邊彆說是皇子妃,就連一個侍妾也無,更是封無可封。

禮部尚書在聽聞賑災的隊伍將要回城時,可謂是愁得頭發都白了大半,最後還是不得不連夜遞了拜帖,次日一早便登門請教沈相。

誰也不知那一日的花廳中,沈相與他說了什麼,隻知道禮部尚書自相府出來後,滿臉的如釋重負。連夜便將封賞名冊上最後空缺著的李容徽一行填上,遞到了禦前。

而如今,賑災隊伍中的眾人皆已封賞完畢,成帝正將視線垂落到最後一行,李容徽的名字上。

半晌,他微微頷首,算是同意。

一旁侍立著的大宦官伏環便按著寶冊上所書,高聲宣道:“皇七子,李容徽,賑災平亂有功,賜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珍寶若乾——”

他微頓一頓,又道:“賜府邸,賜奴仆百人,美姬十人,欽此。”

眾人麵麵相覷,若不是皇帝還在上首,便忍不住要交頭耳語一番。

皇帝親賜美人,倒不是什麼稀罕事。稀罕的是,皇子出宮開府,卻不封王。這在世人眼中,簡直是尷尬至極。

況且依照大盛朝的規矩,皇子大多是及冠後封王開府,如今提前開了府,那等到及冠的時候,是否還會加封,便是未知之數。

這究竟是賞賜,還是責罰,誰也說不清楚。

唯獨知道的一點,便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怕那七皇子再是不願,也隻能低頭謝恩。

果然,伏環念罷,又高聲道:“七殿下,還不謝恩?”

隨著他這一聲,眾人便又將視線轉到了李容徽的身上。

而臣子席最首,沈厲山仍舊是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隻自顧自地斟了一杯美酒,從容飲下。

李容徽的封賞,是他授意禮部尚書撰寫的。

開府不封王,也是他揣度聖心後,親筆定下。

畢竟大盛朝裡皇子封王,要麼得等及冠,要麼得分外得聖上青眼,要麼就得立下奇功偉業。

李容徽未及冠,不得聖上青眼,賑災與平定動亂,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但也談不上是什麼奇功偉業。若是將封王一事寫在寶冊上,隻會空惹聖上不悅,當場駁回罷了。

至於開府,則是他的私心。

畢竟隻有開府,才能贈美姬。

而一旦美姬進了皇子府,便如同沙礫落進了豆腐裡,無論如何也揀不清了。

棠音性子純澈,一向不喜後院複雜的男子。就連李行衍身為太子,一旦動了想娶棠音的念頭,也得在明麵上保證後院清淨。以至於弱冠年紀,東宮中連半個有名分的侍妾也無。

如今聖上一次賞賜十名美姬,隻要李容徽一接下這聖旨,便與棠音再無可能。

他想至此,心情頗好,將杯中酒飲儘,又伸手去提玉壺。

手指剛碰到壺把,卻聽皇子席上輕微一聲響動。

旋即便見李容徽隨手將手中金樽擱下,闊步行至場中,卻並不跪接聖旨,反倒是躬身道:“兒臣不敢受賞美姬,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眾人起初見他不接聖旨,皆以為他要拚死一搏,替自己掙個王爺之位。殊不知,卻是為了這個。一時間,滿場皆驚,私語聲四起。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自己不好美色,這些禦賜的美姬無論是養在府中待客,還是索性送出去做人情,都是一件劃得來的好事。又何必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公然抗旨?

都說這七皇子性子喜怒無常,如今看來,簡直如瘋魔了一般。

而臣子席上,沈厲山保持著斟酒的姿態,視線卻冷冷落在李容徽身上。直至玉壺裡的酒液都已自杯中溢出,流淌到了他的袍袖上,他才驚覺。重重將玉壺擱下,以方巾隨手揩了幾把,狠狠拋在腳下。

高坐上,成帝的臉色也已沉下,紅中泛青,似蘊著雷霆之怒。

徐皇後妙目輕轉,見此,鳳目裡便也帶了幾分笑意,隻柔聲勸道:“陛下何必動怒,七皇子畢竟年少,又立下如此功勞,氣盛些也是有的。”

“且男兒先立業,再成家,興許七皇子的心思並不在後院上,並非是有意要忤逆陛下。”

這句話便是暗指李容徽拒受美姬,是意在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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