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了,輕聲道:“是熱著了嗎?明明方才轎子裡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這句話說完,才想起來陸錦嬋還在跟前,抱著嬌嬌的手一抖,險些沒能抱穩,幸好嬌嬌機靈些,及時攀住了她的袖口,窩在懷中,不滿地輕喚了幾聲。
棠音慌亂地信手撫了撫嬌嬌柔軟的皮毛,又將視線轉到李容徽身上,示意他開口解釋。
平日裡通透無比,一個眼神能解出千般意思來的人,這會卻又偏偏愚鈍了起來,非但不幫著她與陸錦嬋解釋幾句,反倒也順勢伸過手撫了撫嬌嬌柔軟的皮毛。
嬌嬌不過男子手掌大小,兩人同時將手指放上去,免不得彼此觸及。
眼看著小姑娘滿臉通紅,又不敢鬆手將嬌嬌丟下的樣子,李容徽薄唇微抬,眉眼裡滿是笑意,隻抬眼對棠音輕聲道:“嬌嬌看起來並沒什麼大礙,想來隻是舍不得你,想找你撒嬌罷了。
“昨日你回府之後,它也是這般懨懨的。想是一日都離不得你。”
“還好你我往來得頻繁,不然嬌嬌鬨騰起來,可是個製不住的。”
這一連串下去,非但沒有解釋,反倒像是將事情都給認下了。
可謂是越描越黑。
大庭廣眾之下,棠音拿他沒有辦法,隻希望陸錦嬋是個心大的,聽過後便忘了才好。
而眼前的陸錦嬋靜靜立在她跟前,麵上笑意宛然,斟酌了一瞬,輕聲答道:“錦嬋不是個愛多嘴的。”
這句話,說得棠音耳緣上微微一紅,旋即便也輕點了點頭,目光緩緩落到了她手中拿著的簽子上,就這她給的台階轉開了話茬:“今日陸姑娘也是來求簽的?”
她略停了一停,輕聲問道:“求的是姻緣?”
陸錦嬋微微搖頭,開口的時候,嗓音輕而凝定:“是前程。”
她的語中似有深意,但與其中深意有所關聯的那個人,早與自己無關了。
棠音便也沒有再問下去,隻抬頭看了看廊外濃雲低垂的天幕,輕聲道:“看外頭的天氣不大好,想是要落雨了。我便先回府了。”
說罷,便輕輕抱起嬌嬌,繞過陸錦嬋往外走。
後頭傳來陸錦嬋輕輕的一聲:“沈姑娘慢走。”
不覺間,已是換了稱呼。
棠音沒有回頭,一路行出山門,回到了相府的馬車上。
才剛坐穩,車輦微微一沉,李容徽便也上來,坐到她的身畔。
棠音便伸手將簾子落了,這才輕聲開口:“你方才不該承認的。萬一陸家姑娘將這件事說出去了,太子殿下因此來尋你的麻煩可怎麼辦?”
“皇兄被禁足在東宮,尋不了我的麻煩了。”李容徽微垂下眼,伸手輕輕扯了扯棠音的袖口,低聲道:“棠音這是在擔心我嗎?”
棠音麵上一紅,忙將袖口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將手指疊放在膝上,小聲道:“那你也不該就這樣認下了。哪怕是隨便解釋幾句也好。”
“不成。”李容徽緊抿薄唇。
棠音微愣一愣,下意識地開口問道:“為什麼不成?”
李容徽抬眼看向她,輕聲道:“我答應過你的,往後不與你以外的女子說話。”
“我……我什麼時候要求你這樣做了?”棠音這句話一出口,才想起賑災隊伍回城後那一連串的事來,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好半晌,才輕聲開口:“這分明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要求過——”
“原來是我會錯棠音的意思了。都是我的不是。”李容徽微垂了垂眼,伸手去掀眼前垂落的錦簾,輕聲道:“我這便追上去,與陸姑娘解釋清楚。”
“不成!”棠音眼見著他就要掀起車簾下車,心中一慌,一抬手,便緊緊攥住了他的袖口:“孤男寡女的,你追上去像什麼樣子?”
“孤男寡女——”李容徽任由她握著自己的袖緣,也不掙脫,唇角輕輕上抬,低聲道:“難道我們現在,不算是孤男寡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