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層世界裡摸爬滾打了那麼久,韓非出手也無比狠辣。
他一記手刀直接劈向男人的喉結,在男人脖頸幾乎變形的時候,他又鎖住對方胳膊,手指幾乎要陷進對方的肉裡。
招招致命,韓非的攻擊直至要害,這根本不是街頭流氓在打架,而是專業的殺手在執行任務。
男人身體比韓非壯碩很多,力氣也比韓非要大,但他在韓非麵前卻感到了一絲恐懼,這個偽裝成小白兔的年輕人好像是真的動了殺心!
“呯!”
男人用儘全力才掙脫,但他手中的刀子卻甩落在了石塊上。
此時刀子距離韓非要更近一點,如果韓非對自己的身手沒什麼信心,現在可能會立刻去搶那把刀防身。
但現實卻正好反了過來,距離刀子更遠的男人反而是快速衝向刀子,似乎隻有握著那把刀才能帶給他安全感。
韓非在對方動身的瞬間,直接近身,他看都不看那把刀子,握拳重擊男人的下顎。
眼看著刀子就在眼前,男人忍痛往下彎腰的同時,韓非蓄力已久的膝蓋直接撞上了男人的身體。
男人發出一聲慘叫,他刀子也顧不上撿,連滾帶爬朝著後麵跑去。
韓非不準備放過他,緊緊追在後麵。
大概跑出了十幾米遠,男人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他從河堤上跌落。
水花濺起,韓非脫去外套就準備跳河繼續追,但他站在岸邊卻發現男人的身體在快速下沉,河水深處好像有一個個玩具在抓著男人的頭發和衣服,不讓他浮出水麵。
一圈圈漣漪滌蕩開,韓非眼看著男人一點點沉入水底。
“這條沙河有多深?”
緩緩流動的河水帶給韓非一種死亡和不幸的感覺,他打心底不願意在河邊停留。
“那個人是死了嗎?”
淺灘的水浸入鞋子,帶著刺骨的涼意,韓非在向後退去的時候,他看見了剛才絆倒男人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孩的木偶玩具,它身上滿是泥濘,看款式跟店裡麵那個被拆下頭的木偶是一個係列的。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完成神龕隨機任務——玩具,成功幫助男孩贖回了他的玩具。”
“神龕主人內心的遺憾已經彌補百分之十!獲得大量經驗獎勵!獲得特殊物品——玩具。”
“玩具(神龕特殊物品,無法帶出記憶世界):他在拆卸孩子的‘玩具’時,並沒有想到,從那天起他也成為了孩子眼中的‘玩具’。”
“該物品作用未知,天黑後或許會出現某些變化。”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完成一件神龕隨機任務,獲得一次打開物品欄的機會,你可以選擇一件物品帶入神龕主人的記憶世界當中。”
聽到係統的提示,韓非打開物品欄,思考片刻後將一把無刃的刀取出。
“再完成一個神龕隨機任務我就能升級,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我怎麼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慢慢變亮,遠處的街道上開始有行人出現。
韓非不敢在這裡停留,他快速離開了河灘,一路跑回商場。
現在是早上五點多,商場還未開始營業,附近也看不見什麼人。
韓非悄悄推開店門,叮咚叮咚的聲音響起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商店深處傳來。
沒過多久,揉著眼睛的黃鸝出現在店裡,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睡覺壓出的痕跡。
“你可算是回來了!”黃鸝一看見韓非,立刻精神了起來:“第一天上班,你就曠工幾個小時!我還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嚇死我了!”
“黃姐,我去送那個外賣員,結果遇到了一些事情,實在抱歉。”韓非打量著黃鸝,對方身上沒有任何異常,昨晚在他走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次就算了,我也不給老板說了,但下不為例!”黃鸝語氣嚴厲,但她對韓非還是挺照顧的:“你是跑到泥地裡打滾了嗎?衣服怎麼臟成這樣了?”
“外賣員父親的輪椅掉到了沙河淺灘上,我幫他抬出來了。”
“你確實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但有時候一味的善良也不好。”黃鸝歎了口氣,沒有再責怪韓非:“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可就是你一個人值班了。”
“好的。”韓非朝著店裡看了幾眼:“黃姐,昨晚商場裡沒發生什麼事情吧?那倆保安沒難為你吧?”
“沒有,那倆人從三樓回來之後就變得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商場裡轉悠,根本沒來我們這邊。”黃鸝伸了個懶腰。
“小心點好,那倆保安說不定會乾出什麼事情,要不你還是鎖上店門再去睡覺吧。”韓非並不信任那兩個保安,加上黃鸝剛才說的話,他很懷疑某些東西是不是已經跑到了保安身上。
“沒事,店裡都是監控,他們沒那個膽子。”
“行吧。”韓非說完後就離開了二手商店,他走在商場通道裡,總感覺身後有人在看著他。
保持著正常的速度,韓非直到快離開商場c口的時候才突然扭頭,他看見那兩個保安並排站在二樓圍欄處,臉色白的有些不正常。
外麵的天空已經亮了,路上行人也逐漸增多,韓非沒有繼續呆在商場裡,而是朝著自己家走去。
他熬了一晚上,身體狀況正在變差,心情數值也開始下降,他必須要及時休息才行。
走過石橋,繞過廢棄小公園,穿過兩條巷子,韓非回到了自己的家。
打開房門,一股黴臭味撲鼻而來,不過韓非早已習慣了這些。
他進入屋內,在他重新關上房門的時候,係統的提示音再次出現。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經成功度過了第一個夜晚,你的日記已經更新。”
“日記已經更新?可我什麼都寫啊?”韓非打開冰箱門,將那本筆記拿出,他在翻到最新一頁時,發現上麵竟然多出了一行行極為潦草的文字。
“今天我找到了新的工作,全都是夜班,這樣我正好可以把白天時間空出來,去其他地方打工。”
“新工作不困難,我已經熟練掌握,隻是那個商場晚上有點恐怖。”
日記的內容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小事,但是字跡卻越來越潦草,似乎書寫者正承受著極大的精神壓力。
“我記住了所有物品的位置,背下了價格,媽媽從小就告訴我要做一個負責的人,是的,她還告訴我要做一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我幫助了一個外賣員,我沒有讓他被保安欺負,我是出於好意,我真的是完全出於好意,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誰能來救救我!我隻是想要幫人而已,為什麼最後會殺人!他死掉了,我親眼看見他死的,刀子刺進了他胸口,是他想要殺我的啊!”
日記後麵的文字已經扭曲,書寫者語無倫次,跟瘋了一樣。
看到日記最後的那幾句話,韓非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這日記不是他寫的,應該是神龕主人的記憶。
一切都和韓非預料的一樣,神龕主人幫助了外賣員,但是他沒有立刻送外賣員回去,等了很久發現外賣員父親還不來,電話也打不通,他這時候才帶著外賣員回家。
兩人在經過淺灘的時候發現了老人的輪椅,下去查看,意外碰到了男孩的父親。
男孩父親二話不說想要滅口,雙方在打鬥的過程中,刀子掉落,距離神龕主人的位置比較近。
他拿起刀子防身,卻在慌亂中刺到男孩父親要害,對方掉落進了沙河當中。
整個事件唯一的目擊者和證人,就是癡癡傻傻的王平安。
“我昨晚沒有碰那把刀,但結果還是男孩的父親被殺害,看來這記憶世界裡有一些關鍵點是無法改變的。”
韓非雙手慢慢握緊,如果記憶關鍵點無法改變,那他又如何去彌補神龕主人的遺憾,如果在這最深的絕望裡,抓住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