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出門了!(1 / 2)

賀重瑾除去了外衣後,露出了身體,等著陸子璋給他行針。

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一些傷疤,陸子璋嘖了一聲在心裡長歎一口氣,想著這次行針後的後果……

陸子璋的胖臉鼓了鼓,咬了咬後槽牙,猛地一轉身,借著取過來針匣掩飾了眼底的酸熱水汽。

“美絕兄,”

賀重瑾躺在那裡,將陸子璋的反應看在眼底,一笑道,“這次行了針後,若是身體好轉許多,我還能陪你聽書飲酒——”

“呸!”

陸子璋惱怒地呸了一聲,“想都彆想!我警告你,就算身體暫時好轉,你也得給我好生將養!”

“好!”

賀重瑾難得順從,“都聽神醫大人的!”

陸子璋捧著針匣走過來,怒衝衝瞪著他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裝成如此聽話模樣,不過是想教我幫你順利行針!你什麼時候真聽過我的話!”

“是,是!”

賀重瑾一笑,“美絕訓斥的對——可以行針了麼?”

陸子璋眼神沉了沉道:“我最後問你——”

“話多!”

不等他說完,賀重瑾靜靜回了一句。

陸子璋深吸一口氣道:“那就開始!”

說完取出針卷來緩緩打開,長長短短的銀針輕輕一撥就閃過一片寒光。他取出一枚長針,走到了賀重瑾麵前。

“咬著!”

陸子璋將一根短短的軟木枝丟給了賀重瑾,“第一針下去,你要是受不住,那我就要把你捆起來了——不能亂動,一絲一毫不能錯的,你懂?”

“試試看!”

賀重瑾也沒拒絕,咬住這根軟木枝,含糊又道,“來吧!”

“喀!”

隨著陸子璋神色凝重第一針紮下去,賀重瑾嘴裡咬著的軟木枝發出輕微的一聲斷裂聲響。

不過賀重瑾身體依舊一動也不動,神色十分平靜。

陸子璋皺眉看著他一瞬間額上冒出的細汗,又看了看他嘴裡咬著的軟木枝,也沒作聲。

他知道賀重瑾忍耐力驚人,但他更知道,這次的施針,每一針下去,都將是一場酷刑般的折磨。

這時,屋內屋外一片靜寂,就連鳥雀都仿佛被這凝重的氣氛嚇到了似的,一點叫聲都聽不到了。

陸子璋一針緊接一針紮了下去。

賀重瑾閉緊了眼睛,漸漸汗水如瀑,頭發都濕透了,但依然靜靜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他的手指扣住了床板,這邊書房的床榻跟臥房不同,本來就窄樣式也簡單,也確實方便他扣住。

隻是被他十指扣住的床板,就有點倒黴,瑣碎的輕微響動帶起來,床板似乎都要被他生生掰碎了。

陸子璋皺眉,掃了一眼賀重瑾嘴裡的軟木枝,一伸手命他鬆開,重新又換給他一個。

看著幾乎被咬碎了的軟木枝,陸子璋眼光又沉了沉。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一針落下時,陸子璋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

“再忍片刻就好,”

陸子璋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汗水,回頭向賀重瑾道,“幸虧老子醫術——”

話沒說完,臉色微微一變:這時候的賀重瑾滿臉赤紅,呼吸卻變得又短促又微弱。

陸子璋察覺到賀重瑾身上滾燙,不由瞳孔一縮。

“冰呢?!”

陸子璋轉身向外間吼了一聲。

一直在外靜靜侍立大氣也不敢出的周成泰等人,頓時被這聲吼嚇得差點跳起來。

聽到他要冰,周成泰立刻端來了早就預備好的冰盆。

卓雪宴也是心急火燎端著另一盆冰跟著一起跑了進來。

陸子璋將冰盆一點一點都擺好,又命周成泰和卓雪宴他們趕緊用布包了一些冰,放在賀重瑾腋下等處。

“才兩盆?”

放好後,陸子璋一轉身見沒了,頓時一皺眉,“不是說要多準備一些冰?”

“還有還有,”

周成泰忙忙道,“外間還有三盆,還有幾盆可能還在路上,還沒運到!”

這冰之前陸神醫就讓準備了,說是準備三四盆就夠了,誰知道之前突然要求加多了份量!

誠遠候府不比彆的老牌子的世家權貴,之前又沒什麼女眷,府裡就隻有一個極小的冰窖,還是從沒用過的!

畢竟府裡都是大老粗爺們,誰過個夏天,還非得用冰啊!

一時半會的,有些才買的,就還沒運到。

陸子璋擰著眉頭翻看了一下賀重瑾的眼皮,皺眉又吩咐道:“再去找——越多越好,快!”

周成泰立刻應了一聲衝了出去。

“賀哥!”

見沒有外人,卓雪宴滿心焦灼不安地輕聲叫了一下賀重瑾,又回頭看向陸子璋,“賀哥昏過去了麼?”

“沒,他眼下應該是說不出話!”

陸子璋約摸著時間道,“你安靜!”

卓雪宴這時聽話的很,立刻悄無聲息退到了一邊,滿臉擔憂地握緊了拳頭。

陸子璋看著沙漏,盯著賀重瑾,時間一到他立刻起針。

“噗!”

等他才一起針完畢,賀重瑾一側身噴出了一口血,緊接著又吐出了很多。

“賀哥!”

卓雪宴嚇了一跳。

“水,那邊的準備的溫水,給他漱漱口——”

陸子璋眼睛一亮,一把扶住賀重瑾後,回頭向卓雪宴吩咐道,“快點!”

卓雪宴手忙腳亂趕緊遞過來水。

“還好!”

陸子璋將賀重瑾重新扶著靠好,欣喜道,“這次行針還是很順利——就怕你吐不出這些淤血!”

“呼……”

賀重瑾這才像是喘出了一口氣,語氣很是虛弱,“結束了麼……我沒事!”

“行針是結了,”

陸子璋一邊收拾著針卷放回匣子裡,一邊凝重道,“但並不是說,你就沒事了!”

卓雪宴見賀重瑾嘴唇乾裂著臉色通紅,頭發都濕透了,這時候看向那邊的水杯,知道他應該是想喝水,就要過去給他倒水。

“不行,現在不能給他喝水!”

陸子璋卻無情喝住了卓雪宴道,“一口都不能喝!”

卓雪宴連忙又將手收了回來。

“記住,一口都先彆喝,”

陸子璋又細細掃了一眼賀重瑾的眼睛,皺眉像是自言自語又道,“不對啊……”

“哪裡不對?”

賀重瑾閉上了眼睛,聲音澀啞又虛弱。

“瘋熱丹起效時,”

陸子璋沉吟道,“眼底應該是遍布血絲,眼睛比兔子還紅——”

況且賀重瑾服用了過量的瘋熱丹,隻怕是除了眼睛會紅的嚇人外,應該鼻血也會流出不少。

眼下賀重瑾隻是臉燒的通紅,身上的皮膚也紅……但眼底血絲並不多,完全不是瘋熱丹起效該有的樣子。

“陸老頭你什麼意思?”

卓雪宴一聽就急了,“你該不會是用了假藥吧?”

陸子璋難得沒跟卓雪宴互嗆,皺眉看向賀重瑾道:“你覺得怎麼樣?”

賀重瑾點一點頭道:“還好!”

他身上確實燒的難受,鼻孔裡的呼吸氣息都是滾燙的,但比起來方才的施針那種痛楚,幾乎是微不足道了。

“那就好,”

陸子璋點頭道,“任一種藥,包括那些石散丹藥之類,服用後效果也跟各人的身體不同有些關係——”

說著頓了頓又道,“等熱度退下後,你要在府裡多動一動——不是散步,而是要……算了,等你熱度退下,我陪你打上幾架!”

“為何?”

卓雪宴好奇道,“等熱退下來,賀哥不是要趕緊休息麼?折騰這麼一遭,賀哥隻怕早就精疲力竭了?”

“不行,”

陸子璋搖頭道,“他熱退了,也隻是在表,內裡瘋熱丹的熱毒,還未曾消散殆儘——必須要用儘氣力多活動,散儘了體內的熱毒,才能好好去睡上一覺!”

不然,前朝那些自命風雅的修仙之士,為何在服用了石散後要進山林裡轉?

還不是為了散藥!

賀重瑾服用了過量的瘋熱丹,若是散的不徹底,那他這次行針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不說,甚至還會反噬回來……

後果不堪設想!

“那到時我也能陪賀哥過招!”

卓雪宴忙道,“被賀哥揍一頓也行!不,揍幾頓都行!”

“我知道了,”

賀重瑾靠在那裡微微一笑,眼光又掃過那邊的水杯,這時候他隻覺得嗓子裡都在冒煙,一說話喉嚨就疼的令他皺眉,“等熱度退了,我會去找你們——”

“等熱度退了,你就可以喝一點水,但不要多喝!”

陸子璋知道他很渴,忙又叮囑道,“也就是潤潤喉即可,萬萬不能把水喝足!”

賀重瑾點了點頭,示意都記下了。

這時候,又有冰盆運了過來,在賀重瑾身邊,都放滿了冰,整個屋子裡的溫度都瞬間降了下來。

賀重瑾這一燒起來,就燒了一整天,一直到了夜間,身上依舊很熱,但比白天時,還是要退了不少熱度。

冰盆又換了好幾遍,一直折騰到了深夜,陸子璋伸手替賀重瑾把了把脈,才略鬆一口氣道:“熱度能退就好!”

不過他眼底的疑惑一直不減:那就是自始至終,賀重瑾的眼底血絲並不見爆滿,也沒有流一點鼻血。

雖說個人體質不同,但陸子璋深知瘋熱丹這東西的藥性……

按理說不該一點也不體現出來!

“我看你到成了兔子一樣,”

賀重瑾看著陸子璋擰著的大眉頭,和皺著的大胖臉,不由一笑,“我熱退了不少,感覺還好——你也去歇息!”

夜已經很深了!

白日裡他熱度不退的時候,迷迷糊糊時不時會昏睡一會兒,可陸子璋已經為他耗神了整整一日,連飯都顧不上好好吃。

這時候他覺得沒有大礙,自然不想再煩勞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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