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住了?”
“人家房東要賣,我還能死皮賴臉的?這不天天上街找房子呢。”
“還長期住?”
“住啊,能買下來最好。”
“謔,看不出來啊!”
大媽圍著他轉了兩圈,“早前弄來倆大姑娘,這會又買院子,你這成分早十年都夠斃的了。這麼著吧,我知道一戶人家,明兒帶去你瞧瞧。”
哎呀我去,您就是我親媽!
許非驚喜萬分,百般謝過。
……
“雜項類:鼻煙壺,共七件。
清琉璃套料描金海水藍鼻煙壺一件。
清藍琉璃鼻煙壺一件。
清藍料內畫側方位停車一件……”
晚上,許非拿著小冊子,在給自己的寶貝們登記。分家具、文玩、瓷器、銅器、玉石器、雜項等九項,每件編號,還配上一張活靈活現的簡筆畫。
“瓷器類,共三十六件。”
“清粉彩五福捧壽罐一對。”
“民國礬紅花鳥獸耳四方瓶一件。”
“仿成化鬥彩雞缸杯一件……”
他拎起一隻直徑約八厘米的小碗,外壁上畫著幾隻美麗的公雞母雞。這當然不是拍出2億多的真品,為民國仿製。
反正許老師不懂,一個小碗憑啥能拍出2億多,這玩意跟tvb的祖傳公雞碗有啥區彆?
他忙了半天記錄完畢,最後一算,共收了一百九十三件,價值較高的有三十八件。
其中最牛的,要屬一對雍正年間的鬥彩葫蘆瓶;年頭最老的,為明早期的一件銅錯金獸麵提梁卣。
卣,是一種商周時期的酒器,這件是明代仿古造的。口為橢圓形,足為圈形,有蓋和提梁,腹深肚大。
“充實無比,充實無比……”
許非看著一屋子東西,心理和生理上都得到了滿足,渾身暖洋洋的,跟著腹中又有一股熱流湧現,翻江倒海。
“艸,我就說那醋溜白菜有毒!”
他連忙扯了卷手紙,急慌慌衝到外頭公廁,兩腿岔開往下一蹲。
一股稀裡咣當的東西瞬間泄下去,下麵很熱,屁股很冷,伴著旱廁裡被寒氣捂住的冷臭味。
那叫一酸爽!
丫蹲了一分鐘,屁股已經凍成兩瓣了,哆哆嗦嗦的回到屋子,守著小爐子烤火,委屈的倒真像個獨居多年的俏寡婦。
現在我們一提四合院,都覺得是土豪階層,但在八十年代卻完全相反。
數十年前,大批量的宅院被征收公用,隻有少部分幸免於難。後來又經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有一部分歸還。
於是除了少數四合院,仍保留著獨門獨院的狀態,大部分已經變成了雜院。四、五、六、七戶這麼住著,十平米的地方住三代人,都是常事。
沒暖氣,沒廚房,共用水龍頭,連戶廁都被大量填平,改為街坊公廁。屋裡得準備尿盆兒,早上起來排隊倒。要是趕上拉屎,跑過去一看坑滿,那簡直安排的明明白白!
至於那些兩進、三進、五進,乃至這王府,那王府的宅邸,都是公家單位。
許非住的這個其實就是小雜院,隻是都出國了,清靜一點。如果可能,他也想住樓房,問題是買不著嘛!
所以說,這世上最鬱悶的事兒不是沒錢,而是有錢花不出去。
“真冷!”
許老師烤了一會,又悶了口白酒,才敢縮進被窩,“那幫買四合院的老哥怎麼解決供暖和上下水的?特娘的京城首善之地,還讓你自己挖化糞池?”
哎,想當年,王靖雯也是倒過尿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