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繼續自我修養月票(1 / 2)

從1983開始 睡覺會變白 8268 字 8個月前

在一個伸手不見六指兒的午夜,許非又抹黑出了門,照例到南半截胡同,停在19號院外麵。

“石榴撥鈴!”

“這樣,這樣……”

他現場教學,“往那邊一撥,那邊,哎對!”

石榴抓了抓車鈴,感覺無害,學著他的動作使勁一撥,“叮鈴鈴!”

“喵!”

蹭地一下,貓跳到許非肩膀上,撲騰撲騰開始打架。

“哥哥!”

曹影背著書包從院裡跑出來,瞬間瞪大眼睛,“哇,還有貓!你說養貓是真的呀?”

“我家裡還有王八呢,哪天讓你瞧瞧,快上來。”

“唔……”

小姑娘看著又回到前車杠上的貓,覺得很神奇,它是怎麼趴下的。

“我能坐前麵麼?”

“上來吧。”

“嘻嘻!”

曹影擠到前麵,側坐在橫梁上,想逗又不敢逗。貓則蜷成一個毛球,雙爪抱著車鈴,安逸滴很。

許非啟動,轉向大菊胡同。

小姑娘個子高挑,擠在身前很占空間,一條馬尾辮掃來掃去,不斷蹭著自己的下巴。

“你放暑假了?”

“昨天剛放的。”

“那你拿書包乾什麼?”

“我媽包了點餃子,想給大家嘗嘗,韭菜雞蛋餡兒的。”

“哦,我愛吃豬肉大蔥的。”

“我看你像個豬肉大蔥!”

“嘖,怎麼跟我說話呢?”

“我媽就這麼跟我說話。”

曹影摸了摸貓,反正一點不怕他。

許老師很失敗啊,自己木有威嚴感麼?

很快到了大菊胡同,流程都熟了,曹影跑去化妝,他抱著貓到處溜達。

化妝室裡,尤曉剛領著幾位主演,以及本集編劇陳彥民在開會,瞥到這貨在外麵一走一過,不禁神色微妙。

開機一周,他明裡暗裡的在樹立威信,削弱副導演的話語權,本想對方會有什麼舉動,結果安穩的很,不急不躁。

如此一來,自己反倒像小人了。而且大家也不眼瞎,整個劇組都波動著一種不言自明的氣氛。

所以尤曉剛很糾結,他承認某人的工作能力,又不想徒掛虛名。

好在劇組經過適應階段,逐漸走上正軌,比如葛尤的進步就非常大,狀態一天比一天好。他以為開會起了作用,於是每天利用化妝的時間,帶著大家捋內容。

今天這集,講一個鬨鬼的故事。

某天晚上,戴紅花起夜時見一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伴有古怪異響。初時沒在意,可連續幾天如此,便覺有鬼。

眾人一開始也不信,但在她的帶動下,尤其幾次“親身經曆”之後,也都覺得有鬼。連陶茂森這種堅定不移的無產階級革命者,都認為是亡故的妻子回來找他。

鬨騰了一番,最後發現是隻貓。

這集充分體現了陳彥民對“恐懼感”的偏愛與擅長,氣氛營造的十分出色。不說情景喜劇是個筐麼,丫還真裝下了。

許非也挺樂,一貓一狗都有戲,改天再寫集鬨王八的劇本,讓龜大龜二也亮亮相。

他轉了一圈,見沒什麼事,坐在爬山虎那麵牆根底下,自己擼貓玩。

剛坐下,馮褲子鬼鬼祟祟的蹭過來,盯著他瞅。

“乾嘛啊?”

“哎喲,我說許老師……”

馮褲子語重心長,一臉不平,“這都好幾天了,意思你也看出來了,就沒點想法麼?”

“什麼想法?”

“藝術啊!藝術是無上的,跟您撂句實話,真覺著這盤菜由你來操刀,味道會更好。”記

嗬嗬!

馮褲子這是站隊麼?不。

他一當美術的,不發生利益關係,所以擱這兒放屁。許非新鮮大膽,如果上位了,更能讓底下人發揮。

許非剛想噴,那邊開完會,葛尤忽然鑽出來了,馮褲子自動閃人。

“自己坐著呢。”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

“比昨天還強點。”

“那就好,我覺著你還沒到那個點兒。”

“我也這麼覺著,哎,迫不及待了都!”

葛尤又抓耳撓腮,常人做這個動作,要麼像猴兒,要麼猥瑣,他不一樣,親切且好笑。

此刻天沒亮,尤曉剛準備拍些夜裡的鏡頭。

大雜院十個人,從未同時出現過,因為擠在畫麵裡太滿。反複試驗過,發現5-6個人的構圖正好。

眼下便是,白奮鬥、陶茂森、戴紅花、張秋梅、西葫蘆五個人。有的躺椅,有的馬紮,有的石頭墩子,各符身份。

燈光師調試光線,追求那種黑夜裡一盞路燈的感覺。

昏黃,孤寂,又帶點溫暖。

葛尤穿著那件齊臍套頭小白衫,整個人蜷著,一本正經的分析:“我聽我爺爺說過,在窗戶外頭飄的都是吊死鬼,吊死鬼不找善人,找的人肯定乾了什麼虧心事。”

“嘿,你個白奮鬥,你指桑罵槐說誰呢?”

韓影嗓門一亮,“我戴紅花頂天立地,生是祖國的好兒女,死是黨的好乾部,你這叫城隍爺拉胡琴——鬼扯!”

“怎麼死了還成乾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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