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尤嘟囔一句,見老太太要揍他,忙道:“您彆激動,彆激動,不是說您呢。”
“那你說誰呢?我們家老趙也見著了,你敢說他乾了虧心事?”薑黎黎不樂意了。
“不一定是虧心事,也可能私相授受,郎情妾意。”
葛尤比比劃劃,指點江山,“你看那趙老師,文質彬彬一介書生,《聊齋》裡不都這麼寫麼?富家美女兒一見傾心,送身又送錢,書生考上了,拍拍屁股不認賬,抹身娶個更富的,結果哢嚓,被包拯斬了。”
薑黎黎又發飆,眾人趕緊攔下來。
“嘿嘿,我倒支持戴大媽……”
鬨騰一遭後,牛振華眯縫著小眼兒,陳詞總結,“這院子裡頭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窮鬼。”
“去!”
眾人齊啐。
“停!”
“好!過了!”
尤曉剛非常興奮,興奮中帶著點困惑。
葛尤的狀態越來越好,但似乎不是自己講的那些,什麼白奮鬥的人物特征啊,內心世界啊……通通沒有。
他把這個角色單純化了,又用一種很單純的方法展現,反而出色。
緊跟著,進入下一組鏡頭。
尤曉剛指揮布置,忙裡偷閒看了看葛尤,發現那貨pia在躺椅上,閉著眼一動不動。
這是在乾嘛?
他不懂。
眾人一番忙碌,準備下一場拍攝。
月光般清冷的打光,照進一間屋子,簡單布景,葛尤睡在床上。
“咣啷!”
沒關嚴的門被風吹開,葛尤頓時驚醒,瞪眼望著門口。
“沙沙!”
“沙沙!”
異響傳來,似走似飄,刷,一道黑影鋪在門口。
“啊!”
葛尤吊著嗓子,發出湯師爺般的驚叫。
“彆找我!彆找我!”
他嚇得跌坐在地,連滾帶爬,“我沒反過革命,沒阻礙過發展,沒拉青年下過水,沒騙少女上過床,我清清白白……”
“啊!”記
“彆找我!彆找我!”
葛尤不停的往後退,眼睛瞪的溜圓,徹底放開了。沒有所謂的層次感,就是害怕,出於本身的一種很單純的害怕。
“……”
無一人想笑,全在震驚之中。
因為太自然了,有一種特奇妙的順滑感,明明在那兒鬼哭狼嚎,但所有人都覺得他很放鬆,在一氣嗬成。
“啊!”
“嗚嗚……”
最後自己發揮,哭上了。
尤曉剛愣了半天才喊停,喊完,葛尤還pia在地上嗚嗚嗚假哭,真哭就假了,假哭才有意思。
又過一會,他這股勁兒一鬆,氣泄了,慢吞吞爬起來。
頓覺自在。
就像甩掉了什麼包袱,終於釋放出來的趕腳。
滿足,成就,愉悅……他顧不得回味,第一時間找許非,眼睛猛掃,最後停在角落裡。
許非也正看著他,嘴角含笑,雙手虛合,不帶響兒的拍了拍巴掌。
……
“過癮,太過癮了!”
趁著中午吃飯的功夫,葛尤才有機會傾述,“哎喲,我真沒想到拍戲是這麼一件滿足的事兒。”
“嗬,你現在是走捷徑,還是要慢慢積累。”
許非見他有點上頭的意思,遂潑了一盆冷水,“其實有件事你得明白。演員的風格很重要,風格決定路線,基準線之下的我不談,之上的演員大概分三類。
演什麼像什麼。
演什麼像什麼,卻又融合自己的特點。
演什麼都是自己。”
“演什麼都是自己?跟你說的‘自身’有區彆麼?”葛尤奇道。
“當然有。這第三種演員遠遠達不到重新構建的程度,或者說他自以為構建了,其實沒有。”
“那他們是什麼?”
“戲路窄。”
“哦哦!”葛尤明白了。
“自身是什麼呢?比如編劇寫一個角色,有80分,演員融入自己的東西,能拉到90分,他的理解和經驗是高出劇本的。
我為什麼說可遇而不可求,就是太少了,是我認為的一種理想狀態。”
許非真可謂語重心長,“你彆看白奮鬥演的順,讓你再演彆的,很容易帶上白奮鬥的影子,甚至一輩子被束縛。
你的個人特征十分強烈,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三種,而是第二種。”
“……”
葛尤不傻,也有點真情實感,“許老師,呃,我不知道怎麼講,一定銘記在心,銘記在心。”
(你們那裡豬肉都多少錢一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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