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允和男子排球隊前年還是滿編,去年退出三個,今年又退出三個,如今隻剩十個。
其中主攻手兩個,二傳兩個,副攻三個,自由人一個,接應兩個。
現在再加上一個主攻位置的顧祁一共十一人,也沒辦法湊出兩個隊打對抗賽。
於是羅維打電話從男寢叫了三個還在睡覺的排球專業學生過來頂上。
這三個學生作為高水平運動員特招進入允和大學,剛好分配在金融係,見到顧祁,都有點詫異。
他們平時很少正兒八經去金融係上課,所以也不知道顧祁會排球。
“乾嘛啊?跟我們金融係學弟打對抗賽,有點欺負人了吧?”
“是啊,我們排球專業是找不到人了嗎?”
“這麼想打比賽去寢室抓人啊,一大把還沒起來跑步呢,抓個金融係的算什麼。”
允和大學作為綜合性大學,每年會特招大量體育生。
這個學校排球專業雖然成績平平,但是有指標在那兒,不愁招不到學生。
隻是找不到特彆強悍的學生,以及學生不再有加入校隊的熱情罷了。
但臨時抓人來打對抗賽還是綽綽有餘的。
卻沒想到被抓來跟金融係學弟打對抗賽。
這三個人非常不齒。
“以大欺小!”
“不要臉!”
“呸!”
羅維一個球砸向這仨。
“彆廢話!到底來不來!”
“來來來。”
三個愛護學弟的學長走向顧祁,“我們跟學弟一組,就見不得你欺負人。”
“彆,你們來我這邊。”羅維攔住這仨,“把你們安排到他們那邊才是我欺負人。”
這仨是排球專業體育生不假,但是平時沒跟隊裡的人訓練過,配合性不高。
“不用。”顧祁一邊熱身,一邊說,“讓他們來我這邊。”
羅維:“不行,彆到時候說我欺負人。”
顧祁:“不用,讓他們過來。”
三個被抓來打比賽的人就像皮球一樣被羅維和顧祁搶來搶去。
三個皮球: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呢?
最後,顧祁搶到了兩個皮球,羅維搶到一個。
羅維就把隊裡最好的二傳手單旭陽和副攻肖澤凱以及自由人霍豆給了顧祁,還有一個是大一的接應二傳丁扶成。
雙方分配人員完畢,各自站到了往前。
陸盼盼和一合計,分彆往兩邊裁判椅走去。
裁判椅放置在球網兩邊,梯子爬上去,幾乎與網高持平。
陸盼盼站在椅子前猶豫了片刻。
她穿著鉛筆裙,實在不方便爬這種梯子。
一旁的羅維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裡不耐煩地嘀咕兩句,然後走到一旁抓起地上一件不知道是誰的運動外套,丟給陸盼盼。
隻見紅色外套飛來,陸盼盼下意識接住,隨後才反應過來羅維是什麼意思。
陸盼盼說了聲謝謝,羅維沒理,早已經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這外套又寬又長,陸盼盼係在腰間,衣服下擺垂到了小腿。
她坐上裁判椅,朝吳祿點頭,吳祿吹哨,比賽開始。
顧祁方發球,站在一號位的是皮球之一。
他大概是早上還沒睡醒,早飯也沒吃,第一個發球就失誤,沒過網。
所有人都無語地看著他,他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跑過去撿球。
“不算不算啊!沒吃早飯呢。”
三個皮球被臨時抓來,誰都沒把這場比賽當回事。
吳祿再一次吹了發球哨。
皮球這次發球沒失誤,但也平平,被對方輕鬆接起。
隻是當球傳回,再由二傳手傳到顧祁手裡時,對麵的羅維微愣了下。
這邊的二傳手單旭陽和副攻肖澤凱也出神片刻,盯著顧祁看。
他的直線球扣得快準狠,直接蓋過對方的三人攔網。
球落地的那一刻,羅維又愣了。
幾分鐘後,顧祁輪到發球位。
他彎腰拍球的時候,羅維和這方的肖澤凱對視一眼,兩人情緒都一樣。
今天這種情形,並不需要打完整場比賽,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到底配不配做他們的主攻手。
可是競技體育這種事,哪兒有半途服軟的呢。
他們一定會打完整場比賽。
一個多小時過去,兩方二比二平,進入最好一把決勝局。
羅維站在發球區,卻遲遲沒有發球。
雖然把隊裡最好的人都分到了顧祁方,但顧祁沒有跟他們配合過,很多手勢理解不了,特彆是二傳手肖澤凱,和羅維配合慣了,完全摸不透顧祁這種強打法,大多數時候也沒辦法傳到位。其中兩個皮球還是來渾水摸魚的,頻頻丟球。
自己這方則是配合了兩年的老隊友。
就這樣,顧祁也打到了二比二平。
羅維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早就跪了。
第五局。
比分打到14比13,羅維方拿到賽點。
也就是說,他隻要再拿一分就贏了比賽。
可羅維非常清楚,剛剛是對方的接應二傳方俞樂一傳失誤丟了分,現在顧祁位置輪換到後排,他準備自己一傳了。
羅維竟感覺自己有點緊張。
果然,羅維這個跳發球被顧祁穩穩接起。
就在這時,館外突然回蕩起上課鈴。
準備接顧祁的球的那位皮球站在原地沒動,回頭看了眼鐘表,大聲喊道:“臥槽!上課了!毛概課!”
球就這麼丟了。
吳祿不知道這個球怎麼算,看向陸盼盼。
陸盼盼朝他點頭,他便吹響了哨子。
分判給羅維方,十五比十三,比賽結束。
三個皮球你追我趕地衝向教學樓,留球館內一眾人無言相對。
施佑靈抱了一箱礦泉水出來,顧祁轉身去喝水,汗水順著下頜流進鎖骨。
陸盼盼已經下了裁判椅,見顧祁手裡的水沒剩多少,於是給他拿了一瓶新的。
兩人就在角落站著,也不說話,隻聽見顧祁喝水的聲音。
羅維朝他們走了過來。
陸盼盼下意識把顧祁擋在了身後。
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來到一個新的地方不能在第一時間被接受也是常事,她不打算計較。
可顧祁要打比賽為她爭一個道歉時,她內心有一點小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