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梅愣了愣,眼圈就紅了。乾這麼重的活,怎麼可能吃這麼一點就飽了。不過是剩下一口來,給自己罷了。
像是程浩這樣,給老婆孩子省一口吃的的人,大有人在。
林雨桐覺得心裡酸酸的,軟軟的。
什麼是愛?這樣寧肯虧了自己,也不會虧了愛人的行為,就是愛。
所以,以後做飯,林雨桐也不計較好吃不好吃,隻要吃下去,肚子裡覺得實在就好。白菜蘿卜,剁了就扔下鍋。在鍋上麵再加上好幾層的籠屜。用曬乾的紅薯葉子,伴著最粗的玉米麵捏成的菜團子,放在籠屜裡蒸。什麼吃到肚子裡不占地方啊?好歹塞飽了再說。
周圍紅旗飄飄,乾活的人一個個熱火朝天。叫人心裡止不住熱血沸騰。
她想起老家,老家全縣用來灌溉的水渠,排水溝,百分之八十都是這個時代的人一鐵鍬一鐵鍬的修建起來的。直到四十多年後,仍然在使用,而且還將繼續使用下去。想必全國還有很多這樣的例子。他們用他們的青春和熱血,在這片土地上一樣鑄造了輝煌。造福了子孫後代。
所以,我們應該向這代人致敬!
這場忙碌,直到進入臘月,才算告一段落。
哪怕隻是一天做兩頓湯,林雨桐也覺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終於可以躺著不用乾活了。今年可能累得慘了,想著回家的竟然不多。
連裡的小年輕們,開始去縣城泡澡,逛街了。
林雨桐也忙啊。既然要結婚,好歹要給兩人做出一身新衣服出來吧。
空間裡的料子不能拿出來用,“咱們也得去縣城,看看有什麼料子?”
結婚是大事。雖然老夫老妻了,但婚禮,四爺一點都不想馬虎。新衣服必須有。
擠在連裡的馬車上,一路往縣城去。
百貨商店還是老樣子,不過這個時候,人就多了起來。多是用手裡的票,換日用品的。
布料倒是添了幾樣,有一種燈芯絨的,冬天做外套倒是合適。林雨桐給四爺選了黑色的做上衣,多要了幾尺,想做個短一點的風衣樣子。駝色的做褲子,相比搭配著既顯得年輕,又不失沉穩。
而到了自己跟前,就犯了難。沒有純紅色的布料隻有黑紅的格子布,“隻能選它了。”又將黑色的多要了幾尺,夠給自己做一條褲子的。
這就行了。
回來一量,好似自己跟四爺都長了點個子。
“怎麼?又不夠。”四爺看著林雨桐拿著尺子比劃,就問道。
林雨桐算了算,“夠了,褲兜用彆的布,就勉強夠用。”
“咱們又不缺這點,你回回都是緊巴巴的。”四爺看她精打細算,都有些好笑。
“時間長了,我都習慣了。要是多出來一溜,什麼都用不上的廢料。我也心疼。”林雨桐將布料疊起來道。
兩人正說話呢,就聽見外麵敲門聲。
四爺去開門,見是幾個小子撓著頭嘿嘿笑著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衣服。看起來還是新的。
“你們這是?”林雨桐納悶。這要是布料,她還能以為這是找自己給做衣服的。可這都是新衣服,該是沒上過身的,找自己乾嘛。
其中一個就笑嘻嘻的道,“都說雨桐姐手藝好,我們才來的。”
可這是新衣服啊。林雨桐拿起來看看,“怎麼?不合適啊?要改什麼地方?你們去那屋換上,我看看才知道要改哪?”
“不是!”另一個從背後拿出幾條舊褲子來,“就是給新衣服上縫上幾片舊布。”
給新衣服打補丁?
這是什麼路數啊。抱歉,咱年紀大了,有點不明白。
於是,林雨桐問了半天才算是弄懂了。原來大城市如今流行一種穿著,就是這種打著補丁的樸素裝。
給新衣服的肩膀,胳膊肘,屁股,膝蓋這些位置,用顏色相近,但明顯舊了的布,打上補丁。如此穿上一段時間。等著新衣服穿舊了,這補丁就不明顯了。又該怎麼辦呢?他們隻要再把補丁拆了。那麼,原來補丁的位置就是嶄新的,其他地方還是舊的。依然有顏色差。看起來還是補丁裝。就跟用新布給舊衣服打上補丁是一樣的。一件衣服,穿出兩樣的效果來。
林雨桐聽的都愣住了。她想起了後世滿大街的懷舊牛仔褲。那個不就是故意做舊的嗎?
這跟現在這個打補丁有什麼區彆嗎?
誰說七十年代的人不愛美?
人家也有自己的流行時尚,一點都不落伍。
林雨桐留下這些衣服,表示自己懂他們的意思了。
等人走了,林雨桐問四爺,“爺要不要也時髦一把?”
“算了吧。”四爺想起那一身的補丁,果斷的搖搖頭,“年紀大了,受不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