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呸’了一聲:“說的好似你有多委屈似得。我的文采哥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兒,配你這個殘花敗柳,你還有什麼不足。還看不上他……”
林雨桐也不怒,隻似笑非笑的道:“也對啊!還真是我不夠了解文采。要文采真是這麼好,你又覺得我配不上她……那我給他找個能配得上的名門淑媛,今兒晚上就洞房,你說好不好?”
“你……”文雅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來,手指著林雨桐,“你……撒謊!這宛平哪裡有什麼名門淑媛?”
“誰說沒有?”林雨桐白了文雅一眼,“瑜親王府的彆院就離這裡不遠。他家的孫女正在彆院裡休養。我看跟文采還是合適的。”
“你不敢!”文雅冷笑一聲,“你娘可是跟姑姑說好了的,叫文采配給公主。”
果然!
林雨桐從文雅嘴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但麵上卻不動聲色,“所以說,文靜罵你蠢,可見她也沒聰明到哪裡去。答應了配公主又怎麼樣?回頭,叫陛下將瑜親王的孫女過繼到膝下,封個公主就是了。瑜親王是宗令,在宗室中地位超然。我娘為了拉攏瑜親王,冊封個公主能怎麼樣?失去什麼了?不過是一份公主的份例罷了。如此,也不算是失信吧。”
文雅仔細看著林雨桐的臉,好似在分辨這話的真假。見林雨桐的臉上露出滿是興味的笑,好似這是一件特彆有意思的事的時候,她的心慢慢的慌亂了起來。隻要一想到文采哥跟彆的女人,她就覺得胸口憋悶的慌,臉呼吸都不順暢了。
林雨桐見抻的的差不多了,就低聲道:“怎麼?舍不得了?其實,我實在不明白你們這麼做是為什麼?前朝都過去多少年了,他們有本事的話,怎麼不靠著他們自己的本事改朝換代,憑什麼拿你們當籌碼?你也確實是夠沒出息的!要是咱們倆易地而處,我才不去管他們的死活。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一個不大的四合院。帶著幾分忠心的仆從,隱姓埋名的過富家翁的日子不好嗎?跟心上人一起,讀書,彈琴,賞景,豈不美哉?那首詩怎麼說的,隻羨鴛鴦不羨仙!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挺好!你覺得呢?”
語氣帶著幾分蠱惑,但表情卻分外的真誠。
“隻羨鴛鴦不羨仙!”文雅的眼裡不由的就帶上了幾分向往,“……誰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林雨桐就看向文雅:“想過那樣的日子,其實也簡單。但這想得到總是得舍得付出吧。你隻要能給我想要的,我就幫你達成願望。”
文雅警惕的看著林雨桐:“你會這麼好心?再說了,我們是前朝皇室,你能容得下我們?”
林雨桐恥笑一聲:“你是沒看過史書吧。朝代更迭,這新君哪有不冊封前朝皇室的道理?”
南唐後主李煜被俘後,在開封被封為違命侯,拜左千牛衛將軍。就是個例子。
當然了,大多數君主都是在被俘虜之前,就選擇自殺了。就跟崇禎吊死在煤山一樣。但是想李煜這樣,沒膽子死的,也就隻剩下苟且活命了。
但是不管怎麼不堪,麵上的光彩還是會給的。不光會冊封,就是新朝的皇帝,在人心穩定之後,還會為了顯示胸襟,去祭拜前朝的皇陵。
林雨桐將這些細細的說給文雅聽:“……文采和你,我覺得我沒什麼容不下的!你覺得太湖怎麼樣?太湖上大大小小星羅棋布的分布著不少島嶼,而且麵積都不小。那裡景色優美,又沒外人打擾。最是個隱居的好地方。你想想,每天跟心上人泛舟湖上,賞月高歌,肆意灑脫。不比現在有情人難成眷屬強嗎?我也是女人,自然是知道女人的苦楚的。一聽叫我跟駙馬分開,我首先想的就是怎麼逃出京城,哪怕跟駙馬浪跡天涯也好!”
文雅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你這話都當真?”
“怎麼不真?”林雨桐搖搖頭,“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叫我娘收個義女做公主,配給文采也行。要不是我看你癡心一片,還真懶得跟你在這裡廢話呢。”說著,起身就走。
“等等!”文雅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等等!我……我……知道的不多。你想知道什麼?”
林雨桐就笑了,“那咱們慢慢談。”
文雅就低下頭,坐在林雨桐的對麵,“你問吧。隻要你放我跟文采哥走……”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林雨桐體貼的道,“另外,我不會叫文靜等人知道你們的真實情況。到時候,他們隻會以為你們死了。絕對想不到其他地方去。”
文雅的肩膀就鬆了一分:“也好……這樣最好。”
誰還沒點心裡負擔?這也是人之常情。
林雨桐理解的笑笑,問道:“你們這中間,誰是主事之人?”
“文靜。”文雅低聲道,“她是我姑姑。”
“親的?”林雨桐又追問了一句。
“是我父親的親妹妹。”文雅皺眉道,“我父親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病死了。我母親生下我就難產去了。所以,我是被姑姑養大的。”
林雨桐有些撓頭,這前朝的皇族到現在,還剩下這麼多人嗎?姑姑侄女,遠親近親,這麼一大串。實在是稀罕。“我不是問你你們四個人中間誰主事,我是問你們這一大股勢力,到底是誰拿事?”
文雅的眼裡閃過一絲迷茫:“我們之前在江南,之後才來的京城。不過平時總能收到京城的信兒,我們也都是按照這信上命令辦的。但……我也不知道這京城的人是誰。到底是姑姑聽他的,還是他聽姑姑的,我也說不準。”
“你姑姑在江南跟誰走的最近?”林雨桐又問了一句。
“跟……”文雅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跟一個和尚走的最近。我也隻遠遠的見過這和尚一回……”
和尚?
林雨桐像是抓住了什麼,急忙問道:“那和尚長的是不是特彆俊美?”
文雅臉上的尷尬更重了,“再俊美也是出家人!我姑姑就是有心……”說著,她就閉嘴不再多言了。好似這要說出口的話,叫她十分難看一般。
林雨桐就明白了。這個俊美的和尚,隻怕是明空。而明空跟甘氏的關係匪淺,也就是說,明空是甘氏早就放在對方那裡的一枚棋子。看似甘氏和這些人是相互合作的關係,但甘氏卻在利用明空影響文靜,甚至是操縱文靜。那麼文靜,就一定不是這一夥子人的頭目。否則,甘氏就不用這麼費勁了。她應該是忌諱文靜上麵的這個人。
她心裡有了這個結論,就不在停留,隻對文雅道:“你先安心的住著。等風聲過了,我就送你走。你要是願意跟文采關在一起,也行。”
文雅先是一喜,然後又扭頭四下看看,伸手順了順頭上的頭發,才又搖頭:“不要了……還是算了……以後吧……”
這是怕邋遢的樣子叫文采瞧見。
林雨桐知道這是少女的心思,笑了笑就出去了。
等門關上,她才吩咐黑玫:“不要委屈了他們。咱們不興虐待。”
黑玫應了一聲,才問道:“還要見其他人嗎?”
“年紀大的女人關在哪了?”林雨桐想見見文靜,“我先見她。”
門打開,文靜正盤腿坐在床上。見林雨桐進來,臉上的神色都不動。
“知道我為什麼敢這麼對你嗎?”林雨桐嘴角露出笑意,“你們不是宸貴妃派來的嗎?我怎麼敢如此膽大包天?你心裡是不是這麼想著。越想越是想不通!”
文靜打量了林雨桐一眼,嘲諷的道:“這道理我怎麼會想不通?這世上從來就不缺恃寵而驕的人。你是宸貴妃唯一的女兒,你有資格肆意妄為。就是把天捅破了,上麵也有人兜著。但是,你還是太年輕了。沒有什麼東西是經得起揮霍的。就比如宸貴妃對你的感情和容忍度。她還年輕,想生和孩子對於她很難嗎?孩子的父親是誰,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孩子是從她的肚子了爬出來,並且由她親自撫養教導。所以,我勸殿下一句,彆太肆意。您要是現在收手,咱們就隻當殿下貪玩,將這事情揭過去就罷了!要不然,我們是倒黴了,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對你母親的重要性。你壞了她的大事,看看她這次會不會還寶貝著你?”
林雨桐拍了幾下手,像是十分讚同文靜的話一般:“是啊!再想生一個孩子,是挺容易的。你這話,也算是良言。既然你說的全都是為了我好的話。我也不想再瞞著你了。這是說起來,也真是不地道。你剛才說,要生一個孩子,對我母親來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並不重要。這話卻是大錯特錯了!要是我母親肯再生一個孩子,那這孩子的父親,一定是明空!”
文靜冷靜的臉,在林雨桐說出‘明空’兩字的時候,一下子就僵住了,繼而慢慢的龜裂開來,“你說什麼?”
林雨桐輕笑一聲:“怎麼?奇怪我為什麼知道明空?”
文靜臉上的神色收斂了起來,“明空大師在大慈恩寺掛單,這是個人都知道。”
林雨桐點點頭:“是啊!大家都知道。但明空跟我娘是什麼關係,這個……你知道嗎?”
文靜的手握成拳頭:“這也是一個當女兒的說自己的母親的話嗎?汙蔑親生母親跟和尚有染,你當永康帝是死的?”
林雨桐朝文靜的臉上看了看,突然問道:“你抬頭看看我,覺得我美嗎?”
文靜看了一眼素顏的林雨桐,垂下眼瞼道:“殿下自是天下難有的絕色。”
“那你見過我娘嗎?”林雨桐湊過去,惡劣的又問了一句。
文靜嘴角抿了抿,這個還真沒見過。今兒在禦書房外麵等著,甘氏催促他們追林雨桐的時候,有個太監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因此,隻聽到了聲音,恍惚的看見了身形,就是沒看見正麵。
林雨桐卻笑道:“我這張臉,隻有我娘的五六分風韻。”
文靜就看眼再朝林雨桐看去,如此漂亮,竟然隻有宸貴妃的一半美貌。那這宸貴妃……
林雨桐就輕哼一聲:“男人是什麼德行,你該是知道的。你說您這張臉跟我娘比起來……男人會更喜歡哪一個?”
文靜的手一下子就握成了拳頭,久久沒有說話。
林雨桐歎了一聲:“女人總是容易被情愛迷了眼。你想想,你為什麼這麼急切的想到京城來?真的是為了你心裡的計劃嗎?真的是為了你的複國大業嗎?不是!都不是!不管你找多少理由說服自己,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你對一個男人動了心!你是追著這個男人的腳步才來了!這個男人就是明空。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文靜的麵色一點一點的變白,緊跟著就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們來京城,是因為時機成熟了!”
“錯了!什麼時機成熟了?”林雨桐嘲諷的道:“要是我沒猜錯,你對明空極為信任!甚至將你手上的人馬都交給了明空。明空帶著人來了京城,緊跟著,京城風起雲湧,我娘辦事好似再沒有顧忌。跟之前的做事風格,完全不一樣了。你也是聰明人,你現在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文靜惡狠狠的看著林雨桐:“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林雨桐嗬嗬一笑,“明空至始至終都是我娘的人,他南下江南,有意的接近了你,取得了你的信任。為的也不過是能儘快的回京助我娘一臂之力!這樣的感情……你可為之動容?”
文靜猛地從床上下來,一抬手將屋裡的桌子給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