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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民國舊影(52)
袁亮聽了方雲的問話, 馬上接口道:“嗯呢。我跟我哥早些年在學堂裡打雜, 也跟著聽課。兵工廠的師傅見我們識文斷字,跟中學生差不多,就留下我們了。”
方雲倒是馬上對這兩孩子有了好感。懂事,肯上進的孩子誰都喜歡。她點點頭,“先安心的呆著,你爸這些年也挺記掛你們的。他回國後以為你們在京城,還專門找過你們。可這世道亂的很, 半點消息都沒有……”
話還沒說完, 袁野就端著飯盆進來了,“什麼消息沒有?”
小哥倆低頭,好似對這個父親很陌生一般。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方雲笑著迎過去, 將小方桌放下,“都過來吃飯,先吃飯再說。”
說著話,就伸手將袁亮手裡的安安抱過來, “咱們先叫二哥吃飯,吃完飯陪你玩。”
桌上一大盆的豬油燉豆腐, 一大盆小米乾飯,袁野搓著手:“趕緊吃。”邊說著, 邊給母子三人盛飯。
方雲低聲道:“食堂沒有肉了?”
“沒有!”袁野回了一句,“我跟他們說了一聲, 叫他們替咱們買兩斤肉回來, 晚上包餃子。”
“不用了。”陳大姐端著碗有些拘謹, “這就挺好的……”
方雲忙道:“看大姐說的,也太客氣了。您也彆覺得成了我們的拖累,等將來你掙得工資加起來比我們倆還多的時候,說不得什麼時候還得要你拉拔我們一把呢?”
“醫院的薪俸這麼高?”陳大姐好似十分吃驚一樣。
“是藥廠……”方雲笑著剛起了個頭,胳膊就被袁野拉住了,她一愣,打住話頭,“怎麼了?”
袁野朝那母子三個看了一眼,“你們吃著,我們去看看給你們安頓住的地方。”說著,拉著方雲就從裡麵出來了。
方雲抱著孩子,跟著袁野從裡麵出來,袁野伸手將孩子抱過來,才扭臉對方雲道:“我聽你剛才的意思,是想往藥廠安排人?這絕對不行!”
“怎麼不行?”方雲白了袁野一眼,“小林這人挺好相處的,隻要開口,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袁野的神情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方雲同誌,你的d性呢?你的原則性和警惕性呢?”
方雲一愣:“你這是做什麼?”
袁野的聲音就低下來,好朝窯洞方向看了一眼,“藥廠是什麼地方?保密級彆特彆高的單位,怎麼能隨意的靠走關係進去呢?這可是原則性問題,堅決不行!”
“老袁!”方雲皺眉:“大姐懂藥材,認識藥材,看她那樣子,這些年估計也是靠著藥材補貼家用養孩子的。這完全夠進藥廠的資格嘛!再說了,一個勞動婦女,你又不會認錯人,難道還能是奸細?你真是……怎麼不把人往好了想呢?平子和亮子還是你的親兒子呢。你也懷疑他們?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吧!這倆孩子都是肯上進的,以前在兵工廠乾過,我還想著拖小尹的關係……”
“不行!堅決不行!”袁野的聲音高起來了,“我的兒子,絕對不搞這一套。這事你不要插手,按照安置的規章製度辦!”
“老袁!”方雲不讚同,“孩子會寒心的!”
袁野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他們正該是上學的年紀,叫他們考試上學去。要是學的好,兵工廠那邊要人,能選上他們,他們就去。選不上,絕對不能硬往裡塞。至於大姐……她既然又一技之長,想來安置辦的人會酌情考慮的。”
就是不叫自己插手了?
方雲神色不停的變換:“老袁,你這是跟我見外?”
袁野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方雲:“胡思亂想什麼呢?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替我補償他們,總覺得是你欠了他們的,想對他們好。這我都明白。可是……方雲啊!我跟大姐分開十多年了,這麼些年過去了,彼此都陌生了。這空了的十多年……你敢保證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不管是藥廠還是兵工廠,這可都是相當要害的部門,要是因為咱們有一星半點的損失,那咱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對的起d這些年的培養嗎?”
方雲愣愣的看著袁野:“我……我……我沒想那麼多。”
袁野笑了笑:“不是有我嗎?有我在你不用這麼辛苦,有些忽視的地方我給你查漏補缺。你隻要沒負擔的做自己就行了。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陪著你和安安。我發誓!”
方雲反手拽著袁野的胳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男人,還叫自己給遇上了。她一時間覺得幸福的要飄起來,拉著袁野的胳膊直晃悠,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一般。袁野寵溺的笑著,由著她來回的晃悠。
“那就按你說的,我不去找小林了?”方雲低聲道,“可是我剛才已經跟大姐和兩個孩子誇下海口了。”
“有我呢。”袁野點了點方雲的鼻子,“這個壞人我去做。”
“老袁啊!你怎麼能這麼好呢。”方雲的聲音甜的都能沁出蜜來,“雖然咱們都是唯物主義,但是我還是要說,上輩子我一定積了大德了,才叫我認識了你。”
袁野拉著方雲往回走,低聲道:“要不是再外麵真想親親你,嘴怎麼這麼甜呢。”
兩人都沒注意,他們走後,晾曬著床單的背後閃出兩個護士來,兩人吐著舌頭拍了拍胸脯,一個低聲道:“真是羨慕方政|委,怎麼就找了袁院長這麼好的男人。”另一個人若有所思的道:“關鍵是袁院長這作風,叫人佩服。”
這場夫妻間的對話,就這麼給傳了出去。
於是,林雨桐坐月子的時候,就從來看孩子的同事那裡,聽了不少袁野的事。什麼耿直、原則性強、大公無私之類的話,每個人來都要讚一回。方雲是沒來說情,但是這消息還不是就這麼給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裡。
等晚上的時候,林雨桐就跟四爺道:“這個人可真是半點把柄都不留。”
四爺笑了笑:“那你又機會就跟方雲鬆鬆口,就說隻要開口,咱們就幫著安排。”
林雨桐一邊解扣子準備給孩子喂奶,一邊尋思著四爺的話。消息既然傳出來了,自己和四爺要是不表態,在袁野看來,會不會覺得他自己已經被懷疑了呢?所以,為了安撫住這個人,鬆鬆口倒也不是不行。這麼做無非就是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袁野順坡下驢,無法推拒自己的好意,從而順勢答應下來,將那母子三人給安插|進去。另一種就是袁野堅決不答應。要是第一種結果,安插人進去,這其實也無所謂。藥廠不光是有分揀藥材處理藥材配置藥材,還有最後的出廠環節。出廠是要包裝的,這一環節基本就沒有秘密可言。甚至跟製藥的車間是隔著高牆的。她還能帶著透視鏡看進去?以如今的科技手段,根本就做不到。而兵工廠更是零件分離,關鍵零件的製造廠區跟基礎製造是分的更遠。所以,怎麼安排掌握在自己手裡,操作的空間很大。要是第二種結果,袁野堅決不肯走後門,那麼就真的得小心了。這個人比想象的有耐心的多。
四爺拿了熱帕子給林雨桐擦胸口,孩子吃飯的地方衛生還是要講的。他一邊擦著一邊揩油,腦子沒歇著,“我細細的打聽了袁野跟方雲兩口子那天的事,方雲跟那母子三人說話的時候,袁野去了食堂,等回來了就拉著方雲出去。也就是說,這母子三個跟方雲單獨說了許多,才叫方雲有些這麼安排的心思。”
“你的意思……”林雨桐想自己接過帕子自己擦,被四爺佛開手,也就不勉強了,順勢接過四爺的話頭,“你是想說,這母子三個沒有跟袁野商量,就挑動暗示了方雲……”
“從現在的處事手段上看,這急切絕對不是袁野的風格。”四爺笑了笑,“他回來知道了,隻能用這辦法攔住了。這就是在補救。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低調的處理,慢慢的叫人遺忘掉這母子三人跟他的關係,然後不動聲色的想辦法將這些人安置在兩個廠子裡。按照他們本身的技能,應該不難。可如今鬨的人儘皆知了,就算勉強安置進去,也接觸不到核心的。我想他心裡還不定怎麼惱怒呢。不過這也有好處,就是將他自己摘出去了。這三人真要暴露了,跟他也沒關係。受牽連也丟不了命的!隻要夾著尾巴做人,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就能活下去。即便不能提升,但是有一技之長在這裡總有他的立足之地。關鍵是跟方雲的結合,給她帶來的便利確實是不少。”
林雨桐點頭,是這一碼子事。她將孩子抱起來,這小子自己就找到吃的在哪,含在嘴裡吃的香甜。林雨桐不由的失笑,看著他卻問四爺:“不用去彙報嗎?”
“不用!”四爺搖頭,“這世上不止咱們看的明白,做保衛工作的比咱們謹慎。”
這倒也是。
等孩子睡下來了,林雨桐才將燈給挪到跟前,趁著月子裡,趕緊給孩子做點衣裳。
四爺拿起來看了看:“這得穿到幾歲去?”
“兩歲前的衣服,一年四季的,沒生他以前我都準備好了。”林雨桐眯著眼睛穿針引線,“這是三歲的衣服,差不多大小就這樣吧。現在不抓緊抽空做針線,等忙起來,隻怕就更顧不上了。”
孩子出生的以後,按配給是要發一塊布給孩子做衣衫的。自家也得了一塊,月子裡的孩子肯定是夠的,但也僅僅剛夠。做三歲的衣服,這一塊布做件小棉襖都有些緊張。
還有方雲送來的,好些穿舊了的小衣服和尿片子,林雨桐都沒用,叫錢妮拆洗了暴曬了,重新縫起來,以後誰家要用還能拿去繼續用。甚至還搭上許多新棉花。
“要不花錢叫彆人做吧?”四爺看著那豆大一點的燈光,“太費眼睛了。”在月子裡做活,不光費眼睛,那坐的時間長了,腰也受不了。
“太紮眼了。”林雨桐叫四爺先歇著,“都做熟了,也就是穿針的時候用眼睛,其他的時候憑著手感就行。又不是要繡花,針腳就算不齊整也無所謂的。”
四爺看著給孩子新作的衣服,隻有兩個顏色,同一種顏色的好幾件,這也是怕惹眼吧。他憐惜的在兒子的臉上輕輕的點了點,“跟著咱們真是受罪了。”
孩子還小,看不出什麼脾性來。餓了就吃,吃了局睡。林雨桐的月子哪裡能真的做一個月,一周之後,林雨桐就開始工作了。隻是工作的強度不大,一天一台手術另外加兩小時的課程。也就是說得有半天的時間是將孩子扔下家裡的。她把錢妮留下來幫忙照看,但四爺還是不借他人之手,在書房的時候,坐在椅子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畫圖。頂多就是錢妮幫著不時的給孩子熱奶,白元幫著尿布。適應了兩天,林雨桐基本就不操心了。
但很快弊端就出來了,孩子睡覺的時候,基本不要林雨桐,反倒要貼著貼著四爺睡,半夜餓了一哼哼,林雨桐才能將孩子攏到被窩裡,但人家吃完了,照樣哼哼,四爺一接過去,這就立馬消停了。
如今找四爺談工作,邵關山基本就是來家裡的,四爺從不出門。
邵關山探頭看著常勝:“你這不行,請個人吧。”
請人倒是要請的,他直接順手一推:“我這裡你也知道,到處都是圖紙。請的人政治上得過硬,這個把關的事,還是你來。安排一個叫人放心的,我也安心。你也知道,最近有點不太平。”
得!這又給自己攬了個活。
“成!”邵關山坐在對麵,看著睜著一雙眼睛不哭不鬨的小子,笑道:“這小子也不像你們兩口子。”
四爺還真沒怎麼注意,反正自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好。聽了這話才低頭細細的打量,孩子比彆的孩子比當然是要胖一些的。之前沒張開,肥臉把五官擠成一團,哪裡能看的清楚像誰。也許是這段時間吃的母乳少了,瘦了一些,五官倒是顯出來了。這一細看,四爺就笑了:“外甥像舅。”
等林雨桐回來,四爺將孩子遞過去叫她喂奶,“你現在可以確定了,你就是槐子的親妹子。”
林雨桐愣了一下,隨著四爺的視線朝常勝看去,眼睛鼻子嘴,越看越像了,“還真是!”
兩人說著話,就不免想起了槐子,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過的怎麼樣。京城如今算是淪陷區,許多故人的日子隻怕也是不好過的。
隔了兩天,邵關山帶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過來,說是請來的幫著照看孩子的人,林雨桐叫她翠嬸。她在外麵跟翠嬸交代孩子的事情,四爺帶著邵關山進了書房。
“有件事我要跟你通個氣。”邵關山的神色鄭重了起來,“廠子的關鍵機密肯定沒有泄露,但是生產流程好似漏出去了。”
四爺的心思一轉:“有懷疑的目標沒?”
邵關山搖頭:“沒有!我連發覺都沒有。是首長找我談話,問了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動,我說沒有,但看首長的意思,好像是有所懷疑。”
四爺眼睛一眯,突然轉臉朝外喊林雨桐:“你進來一下。”
林雨桐進來順便將門給帶上了,“怎麼了?”
“袁野的前妻跟兩個兒子如今怎麼安排的?”四爺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林雨桐想起同事們之間說的話,才道:“那位前妻如今還在醫院的藥房幫忙熬藥,兩個孩子去了秦北公學。”
聽起來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四爺看向邵關山:“你應該查一查,兵工廠那邊有沒有誰在這邊的醫院就診過,或是是他們的親屬在這裡就診過。不管是不是袁野看診的,隻調查他們有沒有跟袁野接觸過。”
“你懷疑他?”邵關山沉吟,“這個人在倭國呆了六年……”
四爺搖頭:“這卻不是作為作為判斷他可疑的因素……”
關鍵因素是什麼了?四爺沒說,但林雨桐恍惚感覺,應該是袁野阻止了方雲找關係的事。第一,他害怕引起彆人的懷疑。第二,他應該知道找關係即便安排了也沒用,換句話說,他一定是知道了進核心部門的鑰匙。如果連這個也知道,那麼也就是說,流程已經被他知道了。可他接觸了什麼人,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等送走了邵關山,四爺問林雨桐:“有沒有一種叫人暫時失去神誌的辦法……”
“藥物不可能。”林雨桐擺手,“不是沒有這樣的藥物,而是不好攜帶,也沒地方可以藏。”她的神色鄭重起來,“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其實不用藥物,催眠就可以。”
四爺深吸一口氣:“要是這樣,那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