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爺離開了,江橋才攤坐在一邊,對圓餅道:“人老了,怪可憐的。”到了這份上了,其他的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圓餅倒是提醒他,“你們家老爺子動不得氣,你還是想想看,這上哪找個願意跟你結婚的人去。”
說起這麼江橋就發懵,“你說老爺子是怎麼想的?中風雖說不是什麼好病,但真不是那麼容易要了命的。”
圓餅白了他一眼,病哪裡有好病?“不過這人猛地成了那個樣子,多思多想也是有的,”原本走路都帶風的一個人,快七十歲了還一頭黑發,健碩的不像話,這一病的起不來說不了話,擱誰誰也得多想吧。他這麼開解了一番,又帶著幾分想看笑話的心思道:“婚事還是要抓緊的,彆叫老爺子著急,這一刺激,再加重了病情……”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笑,哪裡就那麼邪乎了。
可江橋真是把這話聽進去了,見了找來的護工,又細細的交代了好幾遍,這才從醫院出來。
圓餅另外打車走了,人家也有事要忙呢。他上了車,該何去何從呢?
上哪裡找個人結婚了?
想起圓餅臨走說的話,他說什麼來著,說是初戀挺好的。成功的案例就是林博兩口子。
這是叫自己找小四眼去的吧?
可誰說初戀就是好的了?你隻看到成功的,你怎麼看不到不成功的。自家老爺子和金河那女人,說起來可是初戀。
心裡這麼想著,開著車還是鬼使神差的去了電視台。車停在外麵,他也沒下車。拿出手機翻看圓餅打聽來的手機號碼,猶豫了半天還是打了過去。
周瀟正在節目策劃會,電話關了靜音在桌子上放著。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個勁不停的打,電話亮著,大家想看不見都難。
組長發話了,“小周去接吧,看是不是什麼急事?”
周瀟直接關機,尷尬的笑笑,“怕是打錯了,沒見過這個號碼。”
坐在車裡的江橋皺眉看看電話,先是不接,然後是掛斷是什麼意思?小毛丫頭倒是長脾氣了。他還偏就不離開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周瀟開完會打開手機,去休息室回了未接來電,“你是誰啊?找誰的?”
江橋笑了一聲:“我是誰你聽不出來嗎?找誰的?當然是找你的。”
周瀟一時半會還真沒聽出這是誰來,“你打錯了吧。”
“小四眼,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江橋輕哼一聲,“連我都不記得了。你還真是無情的可以啊!”
周瀟頓時眉毛都立起來了,“江橋!”
“榮幸之至,您還記得小的。”江橋痞痞的一笑,“我就在你們電視台樓下,出來!立刻!馬上!”
周瀟氣極反笑,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當你是誰。
正要掛電話,就聽江橋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你最好出來,要不然我還像是以前一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你。”
周瀟臉上一紅,這不是羞的,完全是氣的。
那應該是很多很多年的事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正讀高三。滿教室的人,這混蛋玩意就敢抱著自己親……想起那時候的丟人事,她眼前都開始發黑。
掛了電話,將手裡的文件夾隨便塞給一個實習生,叫他幫著給領導請假就說她有急事先走了。
實習生戰戰兢兢的,這哪裡像是有急事,那樣子分明就是想打架。
周瀟下了樓,隨便看了兩眼就找到江橋的車裡。都說狗改不了□□,他這騷包的脾性也是改不了的。不用怎麼分辨,最紮眼的車一定是他的車。
江橋看著一身職業裝的女人大踏步的過來,就笑了笑。圓餅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這初戀好就好在相知相熟的時候都還青澀,從不會掩飾自己的真性情。也許那個時候的了解才是真的了解吧。就像是現在這樣,她能在人群中準確的找到自己的位置,那麼是不是可以矯情的說一句,自己在她的記憶裡,從不曾褪色。
周瀟雙臂抱胸站在車窗外,見對方死賴在裡麵就是不露頭,就不由的冷笑一聲。我還能認錯了?她隻抬手瞧了瞧車窗,“是自己開,還是我找個搬磚自己砸開?”
那還是我自己開吧。
江橋將車窗搖下,然後探出頭抬臉看對方,“哎呦!這是誰啊?這麼多年了,你瞧,我都得仰視你了。”
周瀟一把將他臉上的眼鏡摘下來,“乾嘛來了?”
江橋抬手遮了一下來,“你把我的眼鏡一摘,這臉都露出來了,我這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
周瀟‘嗬’了一聲,順手把眼鏡從車窗裡扔進去,“到底想乾嘛?說清楚。我還上班著呢。”
“上什麼班?”江橋伸手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上車說話。”
“不去!”周瀟靠在車邊,“有正事沒有,沒有就滾蛋。”
江橋的臉上難得露出肅容來,“有事!還是求你幫忙的事。”
他說的認真,周瀟一下子就站直了,不是實在沒辦法,以他的脾氣不會求到自己身上,“你認真的!”
江橋臉上的神色越發嚴肅,“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周瀟二話不說從車前繞過去直接上了車,將車門關上係上安全帶,“走吧。”找個能說話的地方。
江橋嘴角隱晦的翹起,然後又開始板著臉沉默,隻時不時的看一眼對方。
周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看什麼?”
“好看了。”江橋淡淡的說了一句。
周瀟白眼一翻,“什麼時候不好看。”不好看你能親我?
江橋也像是想起以前的事,不由的笑了一聲,“還真是不謙虛。”說著,就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那個……這麼些年,過的可好!”
“好!”周瀟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名校畢業,讀完博士。跟某些學渣不一樣,讀個二流的大學三流的專業……”
“一流的大學一流的專業讀完博士還是一樣打工,我現在聘請著幾個這樣的人幫我打理生意。”江橋弱弱的犟嘴了一句,說完一件周瀟那吃人的眼神就知道不好,趕緊道:“那什麼,你不一樣。你是有理想有追求的。”
“那我就納悶了。”周瀟似笑非笑的,“知道我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優秀學生,你這學渣怎麼敢追的?”
江橋嗬嗬一笑,“那什麼……學渣都特彆喜歡學習好的姑娘,真的!”
“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那時候隻是想追學習好的姑娘,不一定非是我。隻所以是我,是因為我是你唯一能接觸到的學習好的姑娘,是這樣吧。”周瀟又一笑,你丫能不這麼坦誠嗎?
江橋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吧,什麼樣的女孩都接觸過。可在周瀟的注視下,還是不免覺得有些羞臊,這種怦然心動又有點小羞恥的感覺,還真是叫人有點陌生呢。
見對方這麼一問,他就恨不能打嘴。如今都不流行那種酷酷的口是心非冷模範了,這麼說好似有點不好。
想要再說點什麼吧?卻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說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這話有點虧心,尤其是記憶裡的小四眼實在算不上形象有多美好。
說我現在對你有點意思了?這話聽著還是有點矯情。不是十□□歲的孩子了,對愛情這東西,到底信不信他自己都不知道了。跟彆的女人玩的時候,這愛不愛的倒是張嘴就來,可對著她,突然覺得說半點假話都虧心。
幸好酒店到了,車停在停車場,不用說話了。
周瀟卻皺眉了,“你帶我來這裡?”大白天的上酒店?哪裡找不到說話的地方非找這裡?
江橋支吾著應了一聲,“酒店怎麼了?是家裡老公管著還是男朋友管著?這思想也太齷齪了。”
周瀟一聽這話就嘲諷的一笑,“真當我還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呢。什麼老公男朋友,你拐彎抹角的想打聽什麼?直說好了!”她開了車門從車上下去,“我現在真有點懷疑你又想追我了。我說你能出息點嗎?好馬不吃回頭草……”
“他媽的我回頭了嗎?”江橋啪一聲關上車門,“這不是轉圈的跑又遇上了嗎?”不想在外麵這麼丟人的掰扯,“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我好歹算是個名人……”
這個二貨!要是想追我你這麼說合適嗎?你為什麼是名人?還不是跟一些小演員小模特常出現在一個娛樂新聞上。江少換女友,新歡舊愛的恩怨情仇,光寫這些都能養活好幾個網絡寫手了。你特麼的這會子還敢拿這個出來說話?
周瀟真是服氣了。
兩人拉扯著進了房間。其實周瀟也就那麼一說,如今進酒店其實沒那麼些不好的說法,很多商務會晤都在酒店舉行,這裡又有很多娛樂休閒甚至於美容健身項目,真不是大事。跟著進來了也就進來了。這裡是套間,外麵是客廳,她順便往沙發上一坐,“說了一路閒話,說正事。到底叫我幫你什麼?先說好,違法亂紀我不乾,違背良知我不乾。剩下的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你說吧。”見了這人恨不能踩死,可真說起來,也算是一起純真過的關係,還真就不忍心不管他。
這話說的江橋有點小感動,圓餅說的真對!初戀的感情真說起來,純粹的多。沒有那麼多附加的東西,就是單純的在那個時候莫名的心動了。他見她認真了,眼睛倒是不敢看她了,四處瞟了一遍,這才又咳嗽了一聲,問道:“說真的?有男朋友嗎?結婚了嗎?”
周瀟的眼神就奇怪了起來,“你問這個乾什麼?”叫我假裝你女朋友?去你蛋蛋去!你江橋什麼時候缺過女朋友了?!“難道不是找我幫忙?”
“當然是找你幫忙?”麵對對方不可思議的眼神,江橋挺直腰板,儘量叫自己理直氣壯一些。
“幫什麼忙?”周瀟起身,“再不說我就走了。”沒功夫磨嘰!
“就是那個……那個我吧……要結婚了……”江橋結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周瀟心說這關我什麼事,叫我當伴娘還是策劃婚禮?我跟你媳婦熟嗎?
江橋見對方還是沒反應就接著道:“那個我要結婚了,就是缺了點東西,得找你借。”
“什麼東西?”周瀟徹底糊塗了,“借錢?”除了錢也沒彆的,不過你借錢至於這樣嗎?再說了,你家破產了?
“不是!”江橋又咳嗽了一聲,“不借錢……那個……我結婚,缺個新娘,問你能不能把你借我用一下?”
什麼玩意?!
我沒聽清,麻煩你再說一遍,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