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重返大清(63)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4638 字 9個月前

這個情況林雨桐知道,宮裡很多太監很多都是過不下去幼年被父母賣的,但同樣的也有很多是自賣自身的。好些都是年紀不小了還走這一條道的。京城裡有專門給人淨身的鋪子,做的就是這個生意。自己花錢給自己淨身,然後才自己去宮裡或是王府謀個差事。有買有賣,短期內很難杜絕的事。如今宗室龐大,到了下一代可能人數更多。像是如今的皇侄們,自小都是在太監的服侍下長大,習慣了這麼一個群體,覺得他們用著放心。可將來他們要是沒有了爵位或是爵位低,內務府是不會配給給那麼多的太監的。怎麼辦?買什麼人不是買,隻要這些人願意賣,就有人買。四爺下令禁止過,但還是屢禁不止。說到底是治標不治本。不過隨著良種的推廣,民政司的保障更到位一些,這一類人會慢慢減少的。等不需要精神就有飯吃的時候,沒人會走這條路了就。當然了,那些非得削一塊肉謀取富貴前程的另算。

心裡這麼想著,手卻不停,不大功夫,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已經有八|九分跟弘晝相似了。

連趕過來被當做參照物的弘晝都嚇著了,“這……這……這也太像了……”皇額娘還有這手藝?

“可能本來就長的跟你有些像吧。”林雨桐忽悠他,“行了,彆廢話了。該交代的就交代。過了今晚,這世上就再沒有周宏周五爺了……”

弘晝癟著嘴,帶著雄心壯誌經營起來的周五爺就夭折了?

“周小五——周小五——”王朵兒瘋了一樣扒在監牢的柵欄隔牆上,手從縫隙裡伸過去,朝渾身是血的‘周宏’伸。

“你醒醒!你醒醒!”王朵兒瘋了一樣呼喊,“他們把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動一動啊!”

‘周宏’隻翻著白眼朝王朵兒瞥了一眼,發出嗬嗬的聲響。顯然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師兄,周小五怎麼了?”王朵兒朝對麵牢房的黑青年看了一眼,急忙問道。

黑青年皺眉看‘周宏’,心裡跳的厲害。都成這樣了,怎麼也不可能是五阿哥吧。昨兒一見他的父母,他就覺察出來了,他絕對不是什麼五阿哥。一看他那爹娘就知道他的出身了,可師傅偏偏叫試試,這不,試壞了吧?真要是死在這裡,他自己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小師弟!”他急忙跟著喊,“小師弟,能聽見我說話嗎?”

還不等那邊說話,牢房門又被打開了,黑青年也被帶了出去。顯然,這是要上刑的吧。

王朵兒都快崩潰了,“不要!不要!”

牢頭嗬斥道:“喊什麼?喊什麼?都消停點!一個個的來,誰也跑不了。”

跟王朵兒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婆子,是當初林雨桐在對門的院子裡看見的納鞋底的老婦人,她過去伸手捂住王朵兒的嘴,壓低了聲音,“彆喊了,再喊咱們都完了。”

王朵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怎麼就完了?他們是草菅人命!我們不是反賊……我有保人,我能證明我不是反賊,他們都不是反賊……”

牢頭冷笑一聲,“那咱們管不著,反正有人說你們是反賊,咱們也都是照章辦事。跟我們說不著。”

說著,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了似乎才想起什麼,看了一眼躺著一動不動的‘周宏’,眉頭狠狠皺了一下,嘟囔了一聲,“不會真死了吧?”他拿了鑰匙開門,過去探了探鼻息,然後麵色大變,急急忙忙就起身往出跑,押著黑青年的衙差被唬了一跳,放了人就追了出去。

黑青年看著‘周宏’那邊開著的牢門,急切的跑了進去,撲到跟前一瞧,可不正是周小五,嘴角掛著血,身上都是鞭痕棍痕,顯然動了大刑了。他急切的搖晃,“小五……師弟……”

怎麼晃悠都沒用,手搭在鼻子下探了探,果然已經沒有氣息了。

王朵兒一看這樣子臉都白了,“摸摸脈搏啊!摸摸看……”喊完就朝外喊,“來人啊!找大夫啊!要死人了……”

黑青年的手剛要往‘周宏’手腕上搭,牢頭拉著一個挎著箱子的老者進來,“……你是仵作你不看誰看……要是還有氣就不管了……要是沒氣了咱麼也管不著……”

老者瞪眼,“你就是屠夫!”

牢頭嘿嘿笑,可一看見黑青年在這邊牢房,一腳就踹過去,轉臉又罵下屬,“吃乾飯的!跑了算誰的?”

黑青年一臉不甘願的被拉走了,臉卻扭著朝這邊看,耳邊嗡嗡的,聲音都聽不真切,那老者好像說:“……不成了……沒氣了……搬吧……你們就是作孽……”之類的話。等醒悟過來滿耳朵都是朵兒絕望的哭聲,眼睛看到的就是鮮活的周小五跟個破麻袋似得被人拖著就出去了。

這一刻,他無端的有些恨師傅了。這麼試探有意思嗎?好好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他想起昨天那對找兒子的夫妻。父親沉默寡言,當著自己這個外人在,想教訓兒子又怕折了兒子的麵子,所有的情緒放在那一根根編織成筐子的藤條上了。那個筐子他看了,手筆自己緊多了。編出來的筐子其實是有點下鬆上緊的。母親跟莊戶人家大多數女人一樣,哭鬨撒潑全都是惦念兒子惦念的,怕孩子在外麵吃苦,怕他在外麵學壞了。跟大多數母親是一樣的。他實在看不出這樣的這裡麵有什麼問題。昨兒還好好的,今兒兒子就喪命了。出去了,這怎麼跟人家父母交代了,怎麼有臉?

弘晝聽了小太監回來的敘述,心裡還訕訕的,多少有些傷感,“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忘了……要真是念著情分……以後對餘糧那小子多照看兩分……將來……總會還了今日的情分的……”

小太監不敢應答,把還說的都說了之後就退下去了。

弘晝一個坐在書房,愣了半天,卻有幾分失笑,忙來忙去的,就引出一個圖紙失竊案來,最多就是把餘糧送出去了。以前是想著叫餘糧給自己做掩護,誰能想到,是自己給餘糧做了一次掩護。

正愣神呢,傳話說萬歲爺有請。

弘晝急忙起身過去,“可是有差事給兒子?”

“你的差事沒完。”四爺叫弘晝坐下,“雖然這次在漕幫沒完全辦成事,但也不是無功而返。至少你進去了,還接觸到了上層,將漕幫的運作流程及其他們幾個領袖似得人物性格都摸的差不多了。辦事不一定要親力親為,遙控指揮也是一樣。餘糧那邊還是你單線保持聯絡。吃一塹長一智,怎麼規避風險,應該學會了吧。”

摔了這麼大一跤還學不乖,那就真觸不可及了。

弘晝的心裡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兒子知道怎麼辦。再失手……兒子什麼爵位都不要了……”不配!

四爺這才打發他,“去吧!對外怎麼說,心裡有數吧?”

媳婦快生了,皇阿瑪皇額娘不忍心就把自己從皇陵叫回來了唄。

他嘿嘿一笑,“知道。這還不會應付了?”說著就欲言又止,“十三叔那邊查的怎麼樣的?是哪個叔叔?還是伯伯?”

四爺一個冷眼過去,弘晝蹭一下就竄出去了。

不該問的不問!弘晝扇了自己的嘴一下,“叫你多嘴多舌。”

十三爺腳步匆匆,看著從禦書房竄出來朝另一邊跑去的弘晝嘴角不由的翹了翹,這小子估計是有犯事了。

不過小命也確實大,這回真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難說的很。

這麼想著,心裡就有些複雜。

進了禦書房,也沒跟四爺扯閒話,“……牢房那邊都傳來消息,說今兒有人開始活動了……有裕親王府……不是,是郡王府的幕僚,有簡親王府的西席先生,有烏拉那拉家的賬房先生,還有鈕鈷祿家一個小妾的舅舅,牛鬼蛇神都竄出來了,就是旁交側擊的將把人給撈出去。”

這應該都是漕幫的人脈。這些人不一定就是漕幫的人或者跟漕幫有極為深厚的交情,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錢字。有錢就能鋪出一張關係網來。

這沒什麼稀奇的。

四爺轉著手裡的杯子,“都放了!”這些人沒什麼值得深查的,放了他們才有用處。

十三爺點頭,這個安排並不意外,借著往下說,“那些人其實是兩撥人,一撥人確實是漕幫的,那一撥卻不清楚來曆。關在一起觀察了,他們彼此都不認識。漕幫的人口音很雜,南方口音的比較多。但另一撥人聽著大部分都是京城的口音……”

四爺心裡明白,這是說在弘晝那個胡同裡的另外幾家裡的那些人,“……也放了……”

也放了?

十三爺了然,這是想順藤摸瓜。看看這些人出去以後去哪裡找他們的主子。

四爺看向十三,“你我兄弟,有什麼話不好說?”

十三謹慎的道:“四哥,這要是牽扯到不願意牽扯的人呢。”

四爺抿著嘴好半天才問:“你想說誰?”

十三低著頭,“臣弟是怕……打老鼠傷了玉瓶……”

四爺抬手捂住眼睛,“弘晳攪和進去了?”

十三抿著嘴沒有說話,再說話聲音就帶著兩分哽咽,“二哥本來就尷尬,又出了這事,叫二哥情何以堪?”

“查吧!”四爺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疲憊,“先徹查吧。等查清楚了再說……”

等十三走了,四爺做什麼的心情都沒有了。孩子們去午睡了,林雨桐套在軟枕上給幾個孩子做鞋,正學走路的孩子,腳上的鞋子得舒服,太軟了太硬了都不行。她手裡拿著小鞋底納的飛快,四爺進來衣服也不換,直接過來,枕在她腿上就躺下了。

怕針碰到他,林雨桐將針線放下,“這是怎麼了?”抬手摸他的額頭,“不燙啊?”又要摸脈,四爺這才抓住她的手,“沒不舒服,就是心裡不自在。”他從林雨桐手裡把小鞋底拿在手裡把玩,眼裡有些落寞,“總覺得重來一次就能彌補遺憾,其實也不儘然。有些東西能改變,有些東西卻改變不了。”

人心不足,永遠沒有儘頭。

再來一次,給了理親王府更多的優容,可是弘晳還是朝老路上走,一去不回頭。

林雨桐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看這樣子怕是那事有眉目了,她沒往下問,橫豎都是那麼幾個人,“什麼都能變,就是本性難改的很。”就像是弘曆,沒試著教導他嗎?說了,可是還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什麼用呢?這個都這樣,更何況其他人。

“所以說啊,人就是重來千遍萬遍,隻怕也做不到儘善儘美。”四爺拿著孩子的鞋底子在他自己的手心裡比劃,“不過這麼也好,好像有什麼東西終於想開了,也放下了。沒執念了!”

這是好還是不好?

“至少故人還是那些故人,故人心沒變。”半開玩笑似得,林雨桐說了這麼一句。倒是把四爺逗笑了,“不倫不類的。”說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兩人靠一塊,四爺到底低聲跟林雨桐將事情說了,“這事叫十三在十二身上查呢,可十三今兒過來……應該是弘晳摻和的裡麵了。”

這兩人怎麼攪和在一起了?

林雨桐都替理親王難受。說實話,這段時間她也觀察了,凡是大政方針上的事,四爺都會請理親王來,兩人有商有量,林雨桐旁聽了幾次,不得不承認四爺當年的評價是對的,理親王確實稱得上是典範了。

這樣一個人,其實是蹉跎了半輩子的。能遇見這個四爺,可以說是幸事,偏偏的,兒子出了這樣的事。

難怪四爺這樣,大概是有些替理親王難受吧。

正不知道怎麼安慰,蘇培盛急匆匆的進來,“萬歲爺,理親王府報喪,弘晳阿哥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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